东离栾声诚意虔,玄清、一念本属山居绝尘一类的雅人,闻言意有所动。不过,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两人尽皆婉拒,一念道:“东离大尊主如此盛意,实难让人不拒绝。不过,今日老衲受好友所托有事,只怕要辜负了大尊主的一番好意了。”
不待东离栾回话,聂渊面冷如霜,声如寒冰:“我聂渊一介粗鄙,过惯了饮血茹毛般的寒苦日子,把酒言欢,不感兴趣。此番前来,不为别事,只为接我的弟子而来,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聂渊兄且慢!”这时,东离长卿却叫住了聂渊。
聂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姜云恪与左小仙身前,道:“云恪、仙儿,我们走。”聂渊随即目光冰冷的扫了一下旁人,旁人霎时让出一条路来,率先踏出一步,姜云恪与左小仙欣喜点头跟在聂渊身后。
不过,三人刚走出人群边缘,一道黑影飘过,东离长卿已然站在他们前方。东离长卿道:“聂渊兄还是这般傲慢独行,不过,一句话就想从我东离家带走人,只怕传出去,我东离家会沦为天下人的笑话。”
聂渊直视东离长卿,冷笑道:“东离家无凭无据就想留下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孩,还不够被人耻笑?”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师兄命绝于你,此段仇恨,日后再找你清算。”
对于聂渊的讥讽,东离长卿一笑泯之,淡然而道:“聂兄此言重矣,筠……三空老兄在临终时托孤于我,让我照顾一下云恪二人,你若是不信,你让云恪亲口说一下他师父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玄清、一念以及东离栾等人走了过来,聂渊目视姜云恪,道:“师兄说了什么话?”姜云恪如实回答说道:“师父说,让我别记恨他,若是来了东离家,就留下来。”说完又急忙补了一句:“他杀了师父,我不能不恨他,可是师父又让我不要恨他,我又不能不从,所以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师叔请您带我走。”
聂渊横着眉一凛,对东离长卿道:“可听见了?”
东离长卿忘了一眼一念和尚,笑着问道:“大师适才说想找到能为云恪去除丹田内的寒冰并教他练武功的人,对吧?”一念点头默认,东离长卿继续道:“若是我说我能化了云恪体内寒冰,并愿意让他修习我东离家的《离阳神诀》,大师是否也就如了愿?”
一念静思片刻,与玄清对望一眼,道:“东离家的《离阳神诀》,乃是浑阳纯刚属性,与云恪体内的寒冰属性相反,说不定正能相抵而消也说不定。不过,是去是留还得看他本人,若是他愿意留下,老衲就此别过,若是他不愿留下,老衲唯有再次与二尊主一较高下了。”
这一下,众人目光尽皆落在姜云恪身上,他迟疑不定,旁边的楼清姝这时开口:“云恪哥哥,舅舅常说外面的世界怪人很多,你又不懂武功,会被人家欺负的。不如你留下来,让舅舅教你武功,怎么样?”她年幼聪慧,听到几位前辈一言一语提到姜云恪的名字,是以记住,并唤之为哥哥,加之她人长得清灵可爱,语气之间说不出的亲切。
左小仙道:“谁是你哥哥,小师弟想学武功,我师父自会想办法教他,用得着你舅舅来教吗?”
姜云恪心中对东离长卿恨之已极,实难愿意留下,摇头拒绝道:“你舅舅害死了我师父,我看见他就想起师父的死,让我留下来,一千个不愿意。哼,我又不喜欢练武功,你们东离家的什么狗屁神宫对我来说,一点也没吸引力。就算今后流落风尘,孤苦伶仃也好,任人欺辱也罢,总比留在这儿每日看着仇人却又不能报仇的好。”楼清姝见他去意决绝,不禁心中恻然,两片薄唇轻抿着,委屈之状,见者犹怜。
姜云恪去意已决,一念合十笑道:“二尊主,贫僧等人可否离去?”
东离长卿来到姜云恪面前,道:“云恪,我虽杀了你师父,不过,你师父也算安然离去,并在临终前让你可以留在我东离家,你可知你师父此举的深意是什么吗?”
姜云恪道:“师父是让我可以留在东离家,原因无非就是怕我流离在外受人欺负,而你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所以师父才不得已让我留下。不过,若是师父知晓有一念大师,我师叔还有玄清大师在场,他一定让我跟随他们而去的。”姜云恪脑中清明,如此一番分析,也叫人有所信服,一念等人也不禁心忖他聪明。
东离长卿哈哈笑了几声,姜云恪不解,问:“你笑什么?”东离长卿道:“我笑你自作聪明。”姜云恪不愿与他争执,不理不睬,东离长卿又道:“你师父是否为你留下一块玉坠?”姜云恪心惊一下,却摇头道:“没有,师父没有为我留下什么东西。”
东离长卿他转身向玄清道:“若长卿所料不差,那块玉坠在真人身上吧?”玄清豪爽自怀中拿出一个如墨般的小盒子,东离长卿拿过以后,在姜云恪眼前一晃,道:“这是揭开你身世的物品,若是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者想知道双亲是否还在世上,只要你留下来,我一定帮你弄清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