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肚子突然疼，特别疼，我们冒雨来到医院，等待生孩子，但是，来到医院之后，发现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涌进一个抢救室，根本没人来搭理我们。”

“这就是穷人跟富人的区别。”

“你爸爸当时到处去找医生护士接生，无奈，那些医生护士忙得都没空理我们，还有一个护士匆匆走过，跟我们说了一句：忍不了的时候，我再来吧。然后她就走进了那个手术室。”

现场的人都安静地听着李桂花说着，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阿三早就偷偷给顾雷霆发了短信说明现在的情况，他很快就会赶到。

“我当时就坐在医院的排椅上，羊水破了，快要生了，我疼得坐着嗷嗷叫，你爸爸看见我疼得要死要活，就在医院大发脾气，说怎么都没有人来理我们，骂他们狗眼看人低，穷人的命就不是命。”

“然后，有一个小护士去叫人了，才安排了医生给我接生。”

“这孩子是福星，一定就是个福星，生得特别快，一进产房没多一会儿就生了。反而抢救室那个，也是生孩子的，生半天都没见生出来。哈哈，我生的孩子是不是特别有福。不遭罪！”

“后来得知那个抢救室的是先顺产顺不下来，孩子跟大人当时都挺危险，后来就采取了剖腹产了，听说当时孩子有缺氧等迹象，一旦缺氧可能导致脑瘫。所以全医院的人都极力抢救。”

“那时候刚生完，因为好奇，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全医院的人都极力去抢救，我抱着孩子站在她的病房前，有个男人在里面接着电话走了出来。我抱着孩子悄悄地进去看，发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好像睡觉了，孩子睡在旁边，不知道怎地，我突然内心生起一个邪恶的想法，我把孩子换了，然后悄悄走了出来。”

叶南霜瞬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良久，她重重地瘫坐在地。

柳姨跟姚姚赶紧把她扶到椅子坐下来。马胜利赶忙倒了一杯茶递给叶南霜：“霜姐，先喝点水。”

“你个疯婆子，为什么要换了孩子？”

马胜利这新来的小伙子都看不过眼了。

李桂花战战兢兢地说：“当时看到所有的人都在抢救这对母女，看那气势，肯定是个有钱人，如果换了孩子，我的孩子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辈子当穷人了，我生她下来，但是没有给她好的生活，让她跟着我们干工地，干土活，捡垃圾，我不忍心，要是她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怎么也会过得比跟着我们强。”

“所以，你就舍得别人的女儿跟着你受苦受累了？”

叶南霜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席卷，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崩溃。

“我听说你有可能会因为缺氧导致脑瘫，我也没想到你……能活！”

李桂花说着低下了头。

“你还真的狠心，连自己亲生闺女都可以跟别人换了。”

“没办法，当时刚从农村下来，没找到活路，干工地一天也没几个钱，只要让她幸福，我们一辈子不相见，又如何！”

李桂花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黄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