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明月苑
床榻上的顾承烬双眼紧闭,眉头紧蹙,额前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大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似是拼命地抓握着什么。
无边的恐惧侵袭着他整个大脑。
心中似有千万种死结难以舒展。
“啊!”
一声惊呼冲破喉咙。
倏地,顾承烬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眼底骤然升起一片猩红。
眼角余光一瞟,看到床榻前立着的苏梨浅。
他手肘抵在膝盖上,闭上双眼,抬手又抚了抚眉间紧锁的皱纹。
他又做噩梦了!
“你做噩梦了?”苏梨浅问。
说完,她转手走到铜盆前,取下汗巾折返回来后,递给顾承烬,“擦擦吧。”
顾承烬垂眸接过。
神志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他又看到了庆功酒上那惨烈的一幕,一把带有剧毒的利剑挑断了他的腿筋。
为了保他一命,同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着他们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顾承烬简单擦拭额头的汗珠后,将汗巾递给苏梨浅,问道,“你来许久了?”
“没有,我才进来就听到王爷叫喊声,然后你就坐起来看到我了。我不是有意进来的,你别误会啊!
这段时日我忙着筹备医馆的事,给王爷施针次数少了。想着明日医馆开业前,来给你施次针。”苏梨浅赶忙解释。
她可不是来窥探他秘密的。
看到她急于自证清白,他幽深的眸子对上她的目光,眼底压抑的情绪终于慢慢得到释放。
“我来之前不知道王爷在午睡,所以就贸然进来了,现在要施针吗?”
“好!”
顾承烬动作娴熟地褪去衣襟后,又躺倒在床榻上。
苏梨浅走到床榻旁边,摸出银针开始熟练地施针。
看到他腿上的毒素已有减少的趋势,她心里一阵欣喜。
“王爷,腿上颜色有了一点变淡的趋势,你发现了吗?”
“嗯,最近在衣襟上发现有黑点,本王想那应该就是毒素在溢出。”
“还不够明显,王爷的腿还是通体黑色,今日开始我给王爷加大药量,不管是药浴还是丸药都如此。
当然,药量大了,身体可能会有一些不适,但也不会超出王爷的承受能力。”苏梨浅低垂眼眸,边施针边说。
“好,都听你的!”
顾承烬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梨浅也淡然一笑。
每次施针过程,这个男人全程高度配合,还特别听话。
待相应穴位都被扎上银针后,苏梨浅直起腰身,又退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王爷,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同本王不用客气,你直说就行。”
“我母亲八个月前,从涟漪河旁的一座山崖上跌落下去,有村民亲眼所见。
但后来去山崖底下并未寻到母亲的尸身。村民各种说法都有,有说可能被狼叼走了,有说可能被好心人救走了。
后来我也找了许久,可母亲音讯全无,王爷你可以派人帮我找一下母亲的下落吗?”苏梨浅有些没底气地说。
若说是被好心人救走了,那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个月,为何母亲迟迟不回来找她?
若说是被狼叼走了,可是山崖底下没有被撕扯的痕迹。
她去那里看过,只在一块石头上看到一点血迹而已。
“可以!不敢保证一定找到,但本王会尽力。”顾承烬爽快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