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糖,也不是说你有力气就能拔的,还得有经验会用巧劲拔,得专门请拔糖的师傅,来指导拔糖。
一个冬天,拔糖师傅就能挣够一整年的钱,所以这也是个俏活。一般师傅都会带着自己的徒弟来打下手。
可巧,他俩在柴火堆后头办事的时候,人家那小徒弟就在那里抱柴火呢。
这糖坊用柴火多呀,锅里熬的麦芽糖不能断火。这小徒弟十五六岁,啥不懂啊。
但也挺机灵,当时悄悄地,柴火也没抱,就回去了。那他师父就得问他呀:“你这柴火抱哪里去了,锅底下都没火了!”
小徒弟吭哧半天,才悄悄趴师傅耳朵边上,把事情一说,人家这师傅,马上就严肃地告诉徒弟:“知道师傅为啥在咱们这一带,是最受欢迎,价钱最高的拔糖师傅么?因为师傅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不该看的不看!”
徒弟一激灵:“师傅,我错了,我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那个,我去外面,搂点玉米杆子回来烧。”
师傅问:“那别人要是问你,为啥放着柴火不用,抱玉米杆子烧,你咋说?”
小徒弟嘿嘿一笑:“那我就说,现在熬糖就到这个阶段了呀,得用玉米杆子,糖才酥脆。”
师傅笑着摆摆手:“去吧,还算你机灵。”
这俩人不说,但是有那长工就看见,陈勤和高凤莲俩人,一前一后从厕所回来。
本来不会多想,上厕所么,一前一后回来挺正常点事。可经过老大娘那么一造谣,可就想得多了,一拍大腿,哎哟我的个亲娘嘞,这不就对上了么,他俩在那厕所附近偷情!
一传十,十传百的,在田家干活的这些村民,可就都知道了,这主家大少奶奶,那是真给少爷,戴了一顶绿油油,有颜色的帽子呀。
要说这田家,口碑还真不错,在地主里头,应该算是还挺体贴穷人的了。收得田租不太高,对给他们家干活的村民,也不算苛刻。
不过,也不是说他就多仁慈,而是,他们就是外来户,不敢像其他本地户的地主一样,作威作福。
他怕万一得罪这些人,人家一生气,再把他房子给点着了,把他们一家人杀喽,现在世道这么乱,自家附近又没有亲戚,那是死也白死呀。
所以,这村民还都挺向着他们的。再加上,田瘪谷虽然有病,但是他平时沉默寡言,不招猫不逗狗的,挺老实本分个孩子,根本就没啥存在感,也不招人讨厌。
人们天性里,又普遍容易同情弱者,现在看他娶了个偷汉子的媳妇,这些人,还都挺可怜他的。
他们看陈勤和高凤莲,就不咋待见喽。
高凤莲是外嫁的媳妇,村民多排外呀,她还放着地主家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不好好过,偷汉子,那能对她印象好喽才怪呢。
陈勤家以前是大地主,但是他家这大地主,可不得人心呢。尤其是陈厚魁那几个哥哥,那是整天不务正业,输耍不成人,可以说,那黄、赌、再加上抽大烟,都沾上了。
对手底下的佃户也不好,还逼死过人命。你说说他们对于这样人的后代,那能待见么。
向着田家的人多,大多都是声援他们的。
那对陈勤和高凤莲,就纯粹是跟着来看看热闹,等着看他俩咋吃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