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继红顶一句:“啥事儿还能让咱再也想不到?你梦里的事情,我就是想不到。别说是你梦见的事情吧。我就是不知道。”
孙泉源说:“你吃饭了没有?咱把剩饭热一下,咱们一起吃吧。”
尤继红说:“我哪顾上吃了?我知道你这儿有两碗剩面条。我给你拿来四个馍。那两个盖厨房盆里了。这两个我想让你今晚吃呢,你还跟多恨我一样,也不接住,只管让我拿着。快吃吧,我去热面条。你过来,到厨房跟我说。”
孙泉源美滋滋的,接过花卷啃一口,跟着尤继红来到厨房。说:“我说这,你是再也想不到的。”
尤继红嘴快:“啥事儿我还能是再也想不到的?你说,别肉,肉啥呢。”
孙泉源说:“娟儿姐跟期任达早就说住糊弄他们两家人,这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对着我们脸儿,抱怨娟子姐不够意思了。”
尤继红说:“你说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话,我咋听不明白呢。娟儿姐来信还询问过咱们呢,她那是糊弄咱们?我咋没明白你说些啥呢。”
孙泉源说:“自他两人见面,就都是糊弄家里人,俩人根本就没有处对象,根本就没谈朋友。家里逼得紧,人家两个都有心计,也都是说,不谈。不把不谈的事情闹明,也就是要糊弄家里人。要不然,家里今天让见面,明天让见面,你想吧。只要没定下,见面一个接一个,哪还能有个闲?这可好,两人一见面,都把这事情说住是应付了。心也都平了。你也能想起来君子妹换亲时那态度,镇定得让人吃惊。若不是有人给她撑腰,她能那么淡定吗?咱们都让他们给糊弄了。”
尤继红说:“我还是没能听明白。我咋就觉得这事跟开玩笑一样:双方跟着媒人过来一见面。一男一女的,也都认识,都不想现在说朋友,处对象。咱们假装谈朋友,你帮我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这忙也就帮了?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这话谁相信呢。”
孙泉源说:“这是真的。要不我咋说这是奇迹呢。两人谈了那么长时间朋友,处了那么长时间对象,都是应付家里大人。家里大人居然一直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几年以后娟儿姐参军走了,才把这事儿闹明,还问咱们看法。其实娟儿姐,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逢场作戏呢。她这是演戏呢。期任达看中君子妹,还是她暗中牵线,给捎信点明的。”
尤继红说:“他们为啥不跟面对事实呢?为啥要这么地下生活,伪装呢?这也太没出息。”
孙泉源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这性格是容不下这样被欺骗的。知道她遇住这事儿是要来硬的。可她不知,这是在乡下,这是无论哪个年轻人都逃避不了的事情。这是由家里逼着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他正想给尤继红解释,只听门外喊:“孙泉源,孙泉源,明天咱们都上杨庄去赶会。”
孙泉源一听是队长大中的声音,心想:“他咋让我跟他去杨庄赶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