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刚好倒了两杯山楂茶，放在沈家父子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招呼道：“喝茶。”

林洪生紧抿着嘴。

吴月看出林洪生有些不愉，拿了没织完的毛衣回房，把空间让出来。

林洪生拿起紫砂壶的茶缸对嘴喝了一大口，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沈阳，眼底流露出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这些库存能沦为库存，就意味着不是那么好卖的，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先回去吧。”

这个反应算是在沈阳的意料之内，脸上依旧是淡淡地表情，“林厂长，再棘手的问题也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林洪生抿着的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讽刺的弧度，“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还没满20岁吧？”

沈阳正色回道：“刚满18岁，林厂长，失火暴露出来的库存失窃，侧面也证明了，有些东西放着放着，指不定就没了。”

“这些货可都是钱，我听说南下的服装厂竞争激烈，每年每个季度都有和之前不一样的新款式，说这是什么时尚！”

“我们厂里那些货，随时时间的变化，只会越来越跟不上时尚，越压越不值钱。”

“我既然有方法，厂里又不会损失什么，您何不试试这个双赢的法子。”

林洪生又怎么会分析不出来这些，库存清不出去就算了，只要在那就代表着钱还在。

谁知道上次一盘点还丢了800件，现在明着就已经损失价值上万的货物！

这事自己也烦着呢，看着沈阳也确实是有好好想过，才来找自己。

林洪生也不摆架子了，“我实话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赊货说要卖的人，他们是怎么拿出去的，又怎么拿回来，好一点的，还能卖出几件，也算挣了个喝汽水的钱没白跑。”

“小伙子，钱没那么容易赚的！”

沈阳没有在意林洪生对自己的低看，在没有展示过实力，给对方带来利益上的好处时，这些都很正常。

“林厂长，别人是别人，沈阳是沈阳。”

“您别嫌我说话难听，仓库失窃说明管理上存在很大的问题，不管抓不抓得到人，您恐怕都难辞其咎，但如果抓不到，您十有八九就是第一责任人。”

“哪怕您要找人活动，那肯定是您在位时能拿得出手的成绩越多，厂长位置就越容易坐稳不是。”

沈爱党听着沈阳的话，心脏突突跳，这就差直接点明林厂长管理不善，要下马走人了。

早上刚得罪一个人事科长，现在还没过中午又得罪厂长，沈爱党这个直性子都有些顶不住了，连忙笑着想打圆场，“林厂长，这兔崽子不会说话，您别和他计较，和我一样，都是不会说话的人。”

沈阳说出这些话看着鲁莽，但实则是因为林洪生现在的处境堪忧，对于起厂长之位而言，他这个众人眼里的毛头小子说出这点冒犯的话，根本算不上什么。

之前的沈阳在林洪生眼里，的确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林洪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现在这番话，让林洪生对沈阳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为查内鬼，林洪生最近头发都快挠秃，要是抓不到出来承担损失，这钱摊到全厂不说，他这个厂长的位置是要挪一挪的。

林洪生这次出门，也是打算找老同学拉自己一把。

林洪生对着沈爱党摆摆手，没说话，拿起紫砂壶喝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