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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医院,单间高干病房外连着一个休息间,李斌靠在布艺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肖玉光在里间的病房内守着上半夜,他和韩怀源看着下半夜。

李斌神色疲惫的睁开眼,捏了捏眉心,拍拍身旁眯着眼的韩怀源道:“怀源,和我出去抽根烟。”

韩怀源睁开眼,见李斌已经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也跟着走出去。

凌晨时分,医院内分外安静,走道内的照明灯已经关闭,偶尔有几间病房亮着灯。两人下了电梯,来到一楼的大厅外,点着烟,漫无目的的望着夜幕下的京都医院。

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京都的夜晚仍然带着一丝微凉,高大的白杨树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道模糊的阴影,从眼前一直延伸到水泥路的尽头。月光如水,落在生硬的水泥地面别有一番异样的清冷。

李斌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张花边的白底老照片递给韩怀源,“你看看,像不像。”

韩怀源夹着烟,疑惑的接过照片,瞧了瞧,立时皱起眉头。

户外的光线有点暗,韩怀源不敢确信,向大厅门口走近几步,就着门口的白炽灯仔细瞧了瞧,接着便瞪大眼睛。

“姐夫,这.......太像了,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韩怀源拿着照片,手都有点哆嗦,黑白老照片上面是一名面带微笑,身穿老式军装的年轻人。

“姐夫,这是你大伯吧?”

李斌吐出一口烟,点点头,“是我大伯,1952年牺牲在朝鲜。”

韩怀源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记起来,前年,他陪着姐夫李斌去东北边境的烈士陵园扫墓。

当时,他还问过这件事,后来才知道姐夫还有位大伯早年牺牲在朝鲜战场,他心下好奇不禁对墓碑上的遗照也多看了几眼。

“太像了,简直和余天明一模一样。”

韩怀源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人,照片上的年轻人那脸廓还有眉眼,简直和余天明生得一模一样。

李斌叹了一口气,朝着黑漆漆的夜空缓缓道:“我大伯牺牲时只有19岁,二伯当年有16岁,我爸才14岁,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我也不清楚。

找到这张照片,我去问过二伯,他说大伯当年牺牲时已经定亲,但没来得及结婚就上了战场,我奶奶为这事和我爷爷闹了一辈子,说当年应该让我大伯结婚后再上前线,好歹要留个后。”

韩怀源将已经发黄的老照片递给李斌,压着嗓音道:“姐夫,你该不是怀疑余天明和你大伯有什么关系,这不可能呀?年龄对不上。”

李斌斜着眼,没好气道:“我有那么蠢?我说的不是这。”

韩怀源干笑几声,“那是啥?”

李斌抽完一根烟,接着点上一根,沉默半晌,并没有回答,转而问,“余天明的事你没和其它人说吧?”

“没呀!你问这干嘛?除了我和我姐,还你,其它人都不知道。”韩怀源摸不着头脑,只得照实回答。

李斌抽着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见到大伯的老照片,又瞧见奶奶昏迷不醒,向来不苟言笑的二伯心生感触,不仅谈了不少大伯的生前事,还提到奶奶的家世。

直到那天,李斌才知道奶奶原来不姓刘,而是姓余,刘姓是奶奶参加革命后改的姓氏。奶奶的老家在铁城,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与家人走散,被路过的游击队收留,从而投身革命。

等到解放后,爷爷陪着奶奶回铁城找过亲人,可惜,时间一晃几十年,当年的沧海桑田早就换了人间,奶奶记忆中的村落早就被炸成废土,亲人也不知所踪。

余天明虽然是泉城人,但他父亲余有年是土生土长的铁城人。

拿到老照片的当天,李斌越想越觉着不对,立马给老爸的秘书何先秦打电话,请他帮忙找公安厅户籍管理处了解余天明家里的所有情况。

事实正如李斌猜测的那样,户籍档案中余天明的父亲叫余有年,余有年的父亲叫余定文,再往上便没了文字记录,而他奶奶的名字叫余定秋,想要继续了解,只能派人去铁城乡下深入调查。

查到这,李斌有种直觉,奶奶当年要找的亲人说不定就是余定文。

这本是好事,但李斌一想到李楠和余天明两人间的恋爱关系,当时脑子就炸了,两家人要真是亲戚,那小楠和余天明就成了表兄妹,这可如何是好。

要在封建社会这不算啥,表兄妹开亲,亲上加亲,上到帝王将相,下到黎民百姓,这种事数不胜数,可现在是什么年代,李斌想想就觉得头疼欲裂。

沉默好一阵,李斌长叹一口气,扔掉烟头道:“我先上去,你去买点夜宵带上来,让玉光吃点再休息。”

韩怀源点头应了声好,只觉得姐夫心事重重,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第二天,余天明前往天方大厦去找文森特,程旭东和赵玲忙着永亨银行的退市和内部重组,这段时间几乎都在皇后大道的永亨银行总部办公。

自从丽新大厦改名为天方大厦,余天明在大厦负一楼停车场终于有了专用停车位,就在A栋电梯门口。

上了36层,孙雅静已经等在电梯门口,宽敞气派的门楼大厅两侧站着4名恒海公司的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