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东眼神呆愣的坐在坑上,身边坐着个瘦的像豆芽,脸色发黄的女孩。
在他左边是自己老爹,右边则是女孩春英爸。
两个大老爷们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唠嗑,另一边的坑头上赵卫东老妈和春英妈在忙着打麻绳纳鞋底,偶尔也会搭上个几句。
又喝了一杯酒,赵建国的脸有了红晕,指着赵卫东和春英说道:
“我看这两个孩子挺般配,要不咱们也和古人学学,给他们俩定个亲得了。”
听了他的话,春英爸妈都很高兴,因为卫东不但长相随他爸,眉清目秀的,还听话,是个踏实孩子。
于是春英爸陈爱国说道:“那感情好,不过,我这闺女没啥出彩地方,可能得委屈你儿子了。”
赵建国一听,摆摆手说:“女大十八变,春英还小着呢,以后一定越来越漂亮。”
听了大人的话,赵卫东抬起头瞅了瞅对面的春英,正好看到春英用袖子抹鼻涕,眼神逐渐聚焦的同时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重生了,而且还是回到了1986,那个不禁枪,不禁猎,困难穷苦却也同样热烈而激情的年代。
眼下所看到的的这一幕幕,不正是他和春英的定亲现场?
是老天爷怜悯,所以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
赵卫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上辈子,只能用遗憾两个字来形容。
老赵家一共五口人,老爹赵建国,老妈王秀兰,他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个哥哥和姐姐。
赵建国是林场小工队的工人,他会拉二胡,还会唱二人转,每次喝酒后都要表演一番。
可他吃不了苦,零下30度的严寒天气,小工队的人五点半就要起床赶通勤车,他三天两头起不来,任卫东妈怎么叫都赖在床上。
赵卫东大哥还有姐姐从小听够了一大早就鸡飞狗跳,两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之后一定要干点事情出来,啥时候都不能像父亲这样被人指着鼻子说没出息。
只有赵卫东,因为年纪最小还不懂事,所以感觉并不大。
因为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工分,老赵家日子过得清汤寡水,幸亏经常有春英家周济着才能见点荤腥。
相比于赵卫东老爹,陈爱国则是林场出名的“山把式”,每年打松子时都会收获满满,因为他爬树像猴子一样,踩着脚踏一会儿就能爬到树梢。
一到秋天,他都会背回来好几大麻袋松子,哪次卖了钱都请卫东一家来吃猪肉炖粉条。
春英妈一共生了两个姑娘,一个儿子,春英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生下来就是脑瘫,最小的弟弟名叫陈小宝,也是赵卫东的小跟班,两个人基本上每天都混在一起玩,春英妈为了照顾三个孩子,地里活也干不了多少。
幸亏丈夫是个能干的,一年下来,小日子过得还挺宽裕。
两家人生活在这舍利屯,隔墙而居,虽然都算不上富裕,但紧凑点日子也能过下去。
只可惜这一切在赵卫东二十一岁那年急转直下,大哥赵卫财在一次进山途中遭遇不幸,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但也终究因为伤势过重没多久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一家子打击不可谓不大。
等好不容易从这件事中稍稍走出来,赵卫东姐姐也嫁人了。
对方是隔壁屯有名的车把手,也就是所谓的林场司机。
在那个时候,司机是一个很吃香的伙计,走南闯北的每一趟都能捞到不少油水。
但赵卫东后来才知道,姐姐过的并不好。
那个姐夫因为常年在外跑,养成了喝酒打牌的习惯,瞒着一家人欠下了一身债务,等到瞒不住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