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样把汇单叠好,走到北平南区的一处破旧的济贫院,把汇单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他正准备敲门,想了想,又从口袋里点出二十八张五元面额的银元劵,也塞了进去。
李样敲了敲门,确保里面的人能听到响声后,他就走了。
没多久济贫院小门打开,里边的一个灰衣妇人苦着脸习惯的低头看向地面。
济贫院就是这样,时不时门被敲响,开门不见人影,地上却躺着个婴儿,好点的用棉被裹着,里面塞着信、钱或者一些个小玩意儿信物,不好的,只有个光溜溜脐带还拖拉着的婴孩。
她惊讶的发现地上并没有躺着一个弃婴,眼神在地上巡视了会儿,发现了汇单和钞票。
灰衣妇人把这些财物收了起来,“看来今天遇上了好心人。”
可以给孩子们多添一件冬衣了,她高兴的想。
另一边。
李样已走出了很远,他到成衣铺买上二十二套质量极好的成品冬衣,只不过花了二百来块,登记好信息,等下次让大有带人来拿。
李样平时的活动区域并不在北平南区,今儿特意过来了一趟,才发现南区的流浪汉很多,也许是巡捕不太管南区的缘故,这儿的流浪汉们蜷缩在四处没有污水的屋角旮旯地,大多穿着破旧,身上裹着好几层破布、报纸。
这些人是最悲惨的那类人,因着兵祸粮灾逃离了家乡,来到了北平,原以为能逃离灾难,可是,身无长物又没有余财,在北平,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现在只是一具具会喘气的尸体。只知道早上醒来如若没能冻死,就去救济粥厂讨碗粥喝,
活着就是为了喝粥,喝粥就是为了活着。
直到哪天运气好,冻死一了百了。冬天快到了,他们的运气也快好起来了。
这就是他们的现状。
李样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撸子,他今天身上拢共带了一扎钞票,已经花去了一小半。剩下的这些,他给见着的、还活着的流浪汉,每人给了两张五元面额的现钞,就当是冬至的礼物吧。
五六个小铜子就可以在北平的鸡毛店住上一晚,两块大洋在典当店也能够买到勉强御寒的棉服,小米市价两分五厘一斤,这点钱足够他们度过面前的难关,至于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李样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也有不知好歹的流浪汉,想趁李样派钱时上来抢夺,李样把腰间的枪一拔,他们也就没了动作。
李样也能料到这种场景,他不会在没带枪的时候,一个人大咧咧的发这种善心,“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临近生存边缘的人们很难保持住底线。
他一面感慨,一面带着第一次如此空荡的口袋离开了这儿。只遗下满地的感激和警惕。
我会改变这一切的,等着吧!
李样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