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过半,地上初见冰凌,连路道上的土都显得夯实起来,处处显出干燥,黑土的颜色已微微发些黄,像是水气已然尽出,凝结成冰。
东榆树坪村,据点处。
几间瓦房前,用木枝栅栏围起了一大片空地,四处堆杂着青灰色的砖石和油布纸盖裹着的木材,还有一累累新叠的薪柴。受雇的村民们在此间来往劳作搭建,显得有些杂乱。
预备着设立房屋的土地上,地基已经用砖石垒好,再用不了三天,这儿就会建成片牢固,结实的砖石房屋群,其中部分将会是那群工人未来的住所。
吴平和大有陆续回来,顺利带回了十位熟练矿工,也带回了罢工结束,工人和谈的消息。
“止年资在百元以下者增资一成!罢工期间发给每人七天工资,而死伤有五十余…”一位青壮愤愤不平的说着些什么。
一穿长衫的高大男子坐在桌旁听着,时不时点头赞同对方的一些说法,偶而沉思。大有站在他的一旁。
此人正是李样,他安排好矿工们在房屋建好前的住宿事项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听听事件当事人的亲述。面前的青壮矿工来自马家沟,叫钱野,是这次罢工的积极分子、强硬派,对此次罢工行为没有达成所有目的而感到不满。
李样仔细观察着这位青壮矿工的不忿,他理解这些工人的愤怒和不满。看着手头这份大有撰写的报告,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期待时代再进步吧,确保自己不在历史的洪流中被碾成碎屑,再尽可能的保全他人。
钱野也在观察着眼前的人,大有带他来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个所谓的“李样先生”,之前也和他们一样是位黄包车夫,因为一些原因起了家,和那些资本家和洋鬼子不一样,是个顶和气的好人、可敬的人。
可是,钱野他生在煤矿,长在煤矿,又在煤矿工作,他的几个兄弟和父亲都死在了矿下,而朝夕相处的工头呢,只因他们没了利用价值,累了他的业绩,就变了脸色,只用了几十块就打发了他家!照他看,资本家没一个是好东西,也或许是这人那颗工人的心还没变黑,可,这也是迟早的事儿!
看着那人脸上听闻到这些后,感到不忍的神情,钱野一方面既希望那同情是真的。一方面又暗地里鄙夷李样的惺惺作态。究竟哪里才是工人的净土?钱野想着,他不知道,但只希望这儿不要脏得太难看。
“大有,带着这位钱野先生回去吧,我大概都了解了,合同由你和他们签。”李样安慰了几句钱野后,转身和大有说话。
“啊?”大有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的,李样先生!”
大有带着钱野回去,和这五名工人签契子。比他们早上几天回来的吴平,也已经和他在监子里挑好的那几名矿工签好了契子。
十块大洋的基础月饷,按挖矿进度或管理的考绩工资,普通的工人每月加起来也能拿到二十块大洋,包吃住。契子的内容足够优厚。
至于为什么大有和吴平可以与各自带回的矿工签契子,是因为他们两人都顺利通过了考校。
是的,经由李样和二程的共同判定,大有和吴平两人的计划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也算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所以,矿物事项就由大有和吴平共同管理。
赵予仁负责矿场各方面的技术支持和情况汇报。
二程也在忙着,他与部分兄弟会成员们正在忙碌地开展矿物收购工作。二程领导三名兄弟会成员,并两名新招募的东坪工人,组成了一个收购小组。
他们的目标是寻找有售卖配置王水矿物的地方。这种矿物对于他们的金矿提炼工艺至关重要,需要确保能够获得足够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