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沈河拍下一串铜钱,一溜烟的直接跑远了。
老板娘很失望似的耸耸肩,美目流转,落到了自家夫君脸上:“他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了呢。”
不知是在吃醋,还是早就习以为常,铁匠仿若未闻似的转身又拿起铁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叮、叮、叮...”
......
“当、当、当...”
院子里传来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求饶似的呼喊。
院子外的沈河脸色古怪,战术性后仰,并撤了一大步。
这里是城中最大的武馆,其馆主自封人间武圣,并曾荣膺无双城扇耳光大赛第一名,有很多外堂青衣都在他这儿拜过师、学过艺。
即便那些青衣后来都死的莫名其妙,但也可能只是他们学艺不精罢了。
沈河来此也是为了学武,哪怕众同僚都说他已过了学武的年纪,但若可以习得一招半式,即便打不过妖怪,平日里巡街也能多份底气。
他不想去麻烦诸位青衣同僚,以那些家伙的尿性,恐怕会打着指点武学的借口,把他摆出各种出人意料的姿势...
至于老李头...他的武技似乎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仅仅坐在那儿,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咸湿的气息。
仿佛刚刚喝了几顿海水似的。
沈河自然更不敢打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武馆试一试。
但没想到...
“该不会在被人踢馆吧?”
沈河附耳贴在墙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轰!”
一声巨响传来,他身旁墙砖破了一个人形大洞,残砖瓦砾之中,有个大汉在痛苦呻吟。
沈河很好心的把他扶起来,顺手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尘土,好奇道:“你是这武馆的弟子?里面发生了啥?”
大汉表情痛苦,眼眸里还闪烁着惊惧:“那...那小子居然是个修士!”
“修士?你们怎么会惹到修士?”
“大师兄在外面吹牛,说他深得师父真传,便是修士也无法打破他的横练金身。有个小子不信,找上门说自己就是修士,忽然就一拳捣来...大师兄果然没受伤。”
“嗯?”
“大师兄直接死了。”
“......”
“师父勃然大怒,以为大师兄的横练功夫没到家,便带着我们一群人和那小子单挑...师父真的很厉害啊,他死的只比大师兄慢一息!”
“......”
“你...”
大汉反应过来,上下打量沈河一眼:“你来学武的?”
不待沈河摇头,大汉便叹道:“阁下改日再来吧,师父和大师兄都死了,以师娘的深不可测,看来也只有我才适合接任馆主了。”
“......”
“嗯,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给你打个六折。”
“哈?”
“一波三折嘛~”
大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一瘸一拐的远去了。
沈河神色复杂的伫立良久,觉得这无双城果然藏龙卧虎,随便某个路人甲都让他鞭长莫及。
只是无双城山高水远,又早已没了妖祸,怎会有修士无故前来?
想到这里,沈河便伸出脑袋,朝洞口往里张望。
只见院落里一个很年轻的公子哥傲然屹立,身旁横七竖八男上加男躺着一群大汉,不知是死是活。
那公子哥身着一袭白色剑袍,眉清目秀却神情淡漠,长剑于手,衣诀飘飘,仿佛这世间再无何事值得他为之动容。
不知为何,沈河总觉得那白色剑袍甚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真是一群废物,还号称什么人间武圣...”
年轻公子冷哼一声,未见如何动作,手中长剑便发出一声嗡鸣,在天空自行挽出几朵漂亮的剑花,这才落入他身后剑鞘之中。
“剑出离山...别说尔等凡人,便是其余六大天宗也要退避三舍。”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好似二月飞雪,而他神色更冷,宛若三尺冰寒。
就这样默默站了片刻,他嘴角翘了一下,忽的想起什么,又紧紧抿住。
但过了会儿终于终于忍不住了,原地转了三圈,两腿疯狂跺地,单手叉腰,一指朝天,咧着嘴,笑得异常灿烂。
“而我!我则是离山真传的最强者!”
“从此以后,东灵雎算什么,六大天宗又算什么!”
“自我出山的这一刻,整个修行界都将为之颤抖!”
“隐藏在吾体内的神灵之血啊,请聆听吾的召唤,去让世人恐怖,让妖族颤栗吧!”
“这一切都是天道的选择,破碎吧北辰,粉碎吧大圣,我,即将放逐你们的世界!”
“我,人族之光!”
“哈哈哈哈哈...额?”
年轻公子笑容一滞,他咔咔咔缓缓扭动着脖子,脑袋转向了院落中的人形洞口。
以及洞口处,那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暖阳微斜,轻风拂过,
二人相觑,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