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随着朱棣的命令下达。
跪在地上的纪纲直接愣在了当场,一脸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站在案台位置的朱棣,像是丢了魂一般,久久不曾有半点动作,且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不怪其如此作态。
主要是眼前这位爷说的话太过于震撼了。
这般言语像是直接已经认定了,汉王朱高煦一定要造反一般。
就这样的情况,别说见多识广的纪纲,换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位置怕反应也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站立在高台之上的朱棣,见着下方没有半点动作的纪纲,老脸愈发的阴沉,怒喝道:
“愣着干什么?”
“难道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还是说你已经倒向了老二?”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听闻这话,纪纲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神情一肃身子不自觉得一阵颤抖,脸色瞬间狂变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狂冒,连忙摆手无比焦急道:
“陛下恕罪。”
“微臣永远忠于陛下,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微臣这就去办!”
说罢。
纪纲亦是不敢再有半分的逗留,赶忙躬身行礼,像逃一般快速离去。
见着消失在门栏处的身影,朱棣半眯着双眼,神情无比的凝重,冲着门外怒吼道:
“来人!!”
顷刻之间,其贴身奴婢从门外一路小跑着进来,作势就要跪拜下去行礼。
朱棣阴沉着老脸,冲其挥了挥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的令牌,直接冲其扔了过去,怒声道:
“将这块令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应天府城防司统领手中,他知道该如何做。”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太子、赵王、禁军统领,让其不管现如今在忙什么。”
“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以最快速度前来御书房见我。”
“此事,不得经任何人之手,必须你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去完成。”
“听明白了吗?”
听闻这话,下方的奴婢身形徒然一顿,眼中惊骇之意滑过。
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够让眼前这位爷如此作态,毫无疑问肯定是出现了什么捅破天、且会引起朝局动荡之事发生。
随即,站在下方的奴婢,没有丝毫的犹豫,急忙应道:
“诺!”
之后,其躬身捡起地上近在咫尺的令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一道命令同时对不同的两人发出。
可见事情的紧急性,以及重要性。
如此做法同样也说明了,朱棣对于某些人和事情的不信任。
担心某些人已经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为此加上一道枷锁和保险。
同时也把上位者的生性多疑,发挥到了极致。
待到所有人离开,插着腰站立在案台后方的朱棣,双眼空洞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离三魂气魄一般,没了半点帝王的精气神,身体犹如一滩烂泥般跌坐在软榻之上。
随即,他脸色满是苍白,浮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颤抖着嘴唇低声喃喃自嘲,道:
“老二啊!老二!”
“咱们父子俩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真的是有谋逆的爹,就有谋逆的儿子。”
“我们老朱家的人一个个都是造反出身,如今一个个都学到了,都知道如何才能够得到那个位置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哎.....真不知道将来,那些个史官官们,会如何在史书书写我们一家人。”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神情徒然一肃,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意,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诡异的笑容:
“你的转变、手腕、所挑时间、能力着实令我很是惊讶。”
“既然已到这番田地,那就让我们两父子好好的做过一场,看看究竟是谁厉害,看看此番争夺将鹿死谁手吧!”
“希望你别让我太过于失望啊!”
“不论谁人生、谁人死,就让这生命的烟花绽放的更加出彩一些。”
“哪怕是骂名,亦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笔墨,亦不枉此生。”
“哈哈哈.....”
....
锦衣卫诏狱之中。
往日空荡荡的诏狱,从昨夜开始,可谓是人满为患,每个栅栏背后都关着人。
朱高炽、朱高燧两人神色各异、拖着厚重的眼袋,缓缓从诏狱之中走了出来。
两人身后的诏狱之中,呼喊、大呼冤屈、求饶、痛哭的声音不时传来。
感受着洒落在身上的晨阳,两人皆是皱了皱眉一双大眼不由的眯了眯,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双手狠狠的揉搓着两边脸庞企图缓解疲劳。
短暂的愣神之后,站在一旁的朱高燧半眯着双眸,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意,狠狠的碎了一嘴口水,沉声道:
“呵...这就是所谓文人气节、文人风骨。”
“我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一个个真的是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都把证据一个个摆在他们面前,还都如同死了的鸭子般嘴硬,呼喊着冤屈。”
“也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
“难怪老二和那些个武将们瞧不上这些个混蛋玩意。”
“毫无任何担当,除了叫冤叫屈、抨击迫害忠良,就找不到别的话说。”
“问题是这些人真的是忠良吗?”
“哪个忠良之臣,老老实实拿朝中的俸禄,家中能够搜罗出几万、乃至数十万的银两。”
“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死不承认的样子。”
“一个个真是不要脸的玩意,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老大....你说是不是?”
说罢。
朱高燧一脸笑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子爷出声问道。
朱高炽:“.........”
一时之间直接把他搞得愣在了当场,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饶是太子爷的脸皮够厚,听着朱高燧的讥讽之言,也不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拿话戳的他肺气管、心窝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