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那副老神棍的语气说话，你不信神，我也不信。所谓的命运，不过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正如所有的河流都汇向同一个大海……而没有人想知道终点是什么。弗拉梅尔，你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你没有对龙族的仇恨，没有对权势的渴望，没有血缘的牵挂，恐怕就是你的儿子曼斯坦因死了，你都挤不出眼泪来。”

“两个早就该埋进土里的老东西，在这里谈论这么有哲理的问题？”副校长不紧不慢地关上了重复看了数百次、每一个细节都能在脑海中放映的老电影，“人活着是不需要原因的，只有你这样生活在仇恨中的恶魔才需要支撑自己走下去的理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愿的话，那就是亲眼见证尼伯龙根的奥妙。”

“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如果你铁了心只是为了看一眼尼伯龙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拦住你。单单是弗拉梅尔这个姓氏，就值得极北之地的大门为你敞开。”

“极北之地的尼伯龙根……到底有什么？那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人类掌握的尼伯龙根，创造尼伯龙根是龙王级别的存在才能掌握的权柄，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人类捕获了龙王……甚至更尊贵的存在。昂热，你曾经参与过那次行动，可你对此闭口不谈，参加过行动的每一个最顶级的混血种都闭口不谈，那里藏着封存世界秘密的钥匙么？”

“足够打开世界最深处门扉的钥匙，也是能给世界带来繁荣……或者毁灭的钥匙，”昂热笑笑，“很抱歉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这是混血种的底线。加图索家族那帮老东西把所有的筹码押在了凯撒身上，而‘避难所’就是我押注的对象。”

“你这样的家伙也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么？有些时候我不禁在想，为什么你不悄悄潜入加图索家族长老们的监护室，一刀一个把他们全解决掉？他们的立场和龙类并没有区别，如果有一天龙族真的被灭绝，他们就是新的龙族，而所有龙族都是你的敌人，对么？”

“我当然对那帮暗面里的僵尸们没有好感，可惜我做不到。”昂热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帮东西可不是无用的木乃伊，他们的存在等同于密党的底牌，那群冰下的怪物……而且比他们更强。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比时间零序列更高的言灵，如果不是因为某种封印的存在，他们早就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比时间零更加恐怖的言灵么……”副校长沉吟，“比‘皇’更强？”

“不好说，我没有亲自领教过。如果只是一个皇的话，我倒是还有获胜的机会，不过中国有句古话，”昂热顿了一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和整个加图索家族作对，当然如果你愿意帮我一把的话，我不介意陪你一起杀进加图索家的总部。”

“免了，我还没活够。”副校长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凝视着昂热的眼睛，“关于那个弗罗斯特的秘书帕西，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有一种感觉，他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如果他动用底牌的话，炼金术阵加持下的‘戒律’不见得能压制住他。”

“底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昂热淡淡地说，“不必太在意他，他活不了多久了，空有强大到极点的力量，也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和那个女孩一样。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凯撒，加图索家选中的继承人，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时代啊，”副校长感慨，“可怕的怪物们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相比之下就连龙王都看起来和蔼可亲。”

“生来残缺、无法孕育出龙类身躯的康斯坦丁，被仇恨冲昏头脑、与龙侍融合的诺顿，智力低下如初生婴儿的芬里厄，力量最弱、好不容易有点脑子却都被感情占据的耶梦加得，本体大概率仍未消亡、被赫尔佐格窃取了力量的白王……看起来确实一个比一个和蔼可亲，不过我们并不能总寄希望于龙族自己犯蠢，一旦完成同类相食的进化，龙王的力量会恢复成极为恐怖的状态。”

“好了，回归正题，你说你来找我是为了谈谈路明非？”

昂热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关于尼伯龙根计划，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没有这种东西，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在我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就算在开始前喝两斤白酒，我也不会出错。”

“我不是问你实验的过程，而是结果，我只在乎结果。路明非最近的表现在学院内人尽皆知，他的真实水平为A级，逊色于不进行爆血的楚子航。”

“说实话，比我预想中要弱很多。”副校长坦然承认，“那可是最精纯的龙类血清，在炼金术的保护下替换了他全身的血液，就算是条狗——如果狗能顶住精神上的冲击的话，也该能成为哮天犬一类的存在。他本该拥有接近龙王级别的战斗力，如果给楚子航或凯撒进行尼伯龙根计划，说不定能跟东京时的赫尔佐格叉上一叉。可路明非仅仅是从废物变成了勉强能用的水平……让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你的炼金术造诣不需要怀疑，我们还有另一种解释。”昂热点燃了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阴沉如水，“他本身的血统能压过初代种，龙的特征在他身上不能完全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