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万历身边当值的并不是他,他正在司礼监值房中翻看内阁送上来的奏折浮票。
老头跑到司礼监,将慈庆宫中发生的事情一说。
魏伸立刻就惊了,他第一时间就将犯罪嫌疑人断定为郑贵妃。
他是宫中的头号人物,郑妃谋害太子,这是天大的案子,就算万历皇帝对郑贵妃再怎么宠爱,也不能放任不管,李太后和外朝的朝臣们可都盯着呢!
而他作为宫中内侍的第一人,一个不好,也会被这股惊涛骇浪给卷进去。
他马上就往慈庆宫赶,另外派人去养心殿禀报万历,同时让人在宫门落匙,任何人无旨不得出入。
好在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时辰已经快到酉时三刻,距离宫门本该落匙的时间也提前不了多久,不然他必然会被参一本隔绝内外。
只是如今即便会被弹劾,他也顾不上这么许多,先到慈庆宫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他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有资格在宫中乘坐凳杌的,所谓凳杌,就是一个靠背椅子左右加了杠子,跟轿子一样,由火者抬着。
只是他心中着急,连凳杌也顾不上坐,一溜狂奔到了慈庆宫,他的长随掌家也自然跟着他一起狂奔。
好容易来到慈庆宫,却发现慈庆宫中静悄悄的。
魏伸急的浑身颤抖,可千万别是太子遇害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魏伸哆哆嗦嗦的走进慈庆宫,却意外的发现太子跟一个壮汉在那里互相搀扶,而太子的内侍韩本却被几名内侍给按到在地上。
既然太子看上去没事,魏伸的心才从嗓子眼落了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朗声说道。
“臣,司礼监魏伸,拜见太子殿下!”
他这个司礼监的头号人物,是可以自称臣的。
“原来是魏大珰到了,快快请起。”
朱常洛可不会给魏伸甩脸子,赶紧让魏伸起身。
魏伸起身,眉头皱起:“太子,敢问这是什么情况?”
朱常洛叹了一口气,却暗暗推了张宽一把:“魏大珰,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让他跟你说吧!”
张宽被朱常洛推了一把,正好落入魏伸的眼中。
“你是何人?”
张宽微微一笑:“草民乃是蓟州的一名闲汉,有人给了草民一些钱财,要草民入慈庆宫中谋害太子!”
魏伸嘴角直抽抽,什么时候当刺客能当得如此理直气壮了?!
正要再问,可张宽话还没有说完。
“可草民到了这里之后,得见太子仁厚,却心生惭愧,决定弃暗投明,要帮着太子破获这大逆的案子!”
他一指地上的按倒的韩本:“他就是太子身边的内贼!”
魏伸越听越糊涂,敢情这个刺客在关键的时候弃暗投明了?韩本跟了太子也有七八年了,怎么就变成内贼了?
“你如何说韩本是内贼?”魏伸是认得韩本的,应该说慈庆宫的所有太监,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张宽却只是微微一笑:“草民自然是有证据的,只是此案关乎宫中、外朝还有太子,魏大珰确定要在这里审?你确定不先禀报给陛下知道?”
魏伸心中一惊,顿时发现自己急躁了,这样的大案,没有圣命,谁敢轻易来审?他能当上这个司礼监掌印,全靠守规矩,自己刚才那一问,很明显就是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