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护工出来对温如意说：“进去吧。”

李母正坐在床上，看来也是梳洗过了。

大病一场，看起来脸色枯槁了几分。

大概没想到温如意会来，李母有些惊讶。

“吃过饭了吗？带了些粥。”温如意说。

温如意在李母旁边坐下。

李母看着温顺的温如意，心里竟然升起几分感动。

张了张嘴：“难得你有心。”

一个晚上李母醒过好几回，都是被噩梦惊醒的。

李母从手术间拉出来安排妥当以后李父和李瑾就都回去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也就李母一个人。

她在m市也算落地生根了许多年，没想到一大早清晨第一个来探望她的竟然是温如意。

温如意扶着李母坐起来些。

把带来的粥还有小菜摆放在李母面前。

她说：“李瑾昨天一回去就告诉我这件事，说您生病做手术了。我近些天也没什么事情过来看看。”

“昨天那么混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温如意说着，似乎多多少少真的有那么一点愧疚。

李母看着温如意，还以为她

会怨恨，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

想起昨天的场景，恍恍惚惚李母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可又是确确实实许思哲真的来过。

难说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她为李家奉献出了自己的所有，雷厉风行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晚年。

心惊胆战了这么些年。

看着身边没有一个亲近之人，却未免觉得凄惨。

“能有这份心就好。”李母说着拍了拍温如意的手：“你也当真是个好孩子。”

温如意笑了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您的病，其他都好说。”

“您尝一尝，都是我亲手做的。”她说着。

温如意舀起一口粥送到李母的嘴边。

李母喝了下去，温如意贴心的帮李母擦了擦嘴巴。

李母看着温如意。

温如意长了一张虽然很美艳但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脸。

她询问：“你真的不怨？”

温如意先是愣了愣，然后又反应了过来：“不怨，有什么可怨的。这并不是您的过错。”

温如意看着她，眼睛仁水灵灵的像是水银，硬生生让这句话多出几分可信。

李母在李家这个涡旋里挣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席之地。

想让所有人看得起，李母付出了这么多的艰辛。

在李氏垂危的时候东奔西顾。

到头来也换不来李父的一句安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接纳过自己。

悬在李母头顶的那把利剑终于要落下。

到了此刻，李母心里忽然有点死到临头的坦然。

李母心里忽然有点懊悔：“这，这就是报应吧。”

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两滴眼泪。

鳄鱼也有软弱的时候。

可是鳄鱼的眼泪算什么？

温如意竟然有点麻木了。

她否认：“从来没有什么报应。”

声音轻缓，但却是很坚定。

从来没有什么报应，只是没有想到从前嗤笑的厄运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心中有鬼自然也就不能坦然接受双面刃刀。

向来公正，这滴眼泪叫做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