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单独东进摸清情况，在这之前最好不要随意行动。”

“你是队员！服从命令！”温格兰有些恼怒了。汤姆听罢，把通讯器还给杰西卡，说：“麻烦说一声，我们可以西进，但是必须让甘道归队。”

杰西卡转达了这个建议，温格兰也不好发作，只是明确表示拒绝。汤姆也没再争执：“走吧。”抽出巨剑，汤姆对着白面鸮说：“停止校对，西进一公里。”

温格兰和甘道此时正策马狂奔在雪原上，刚才的争执让温格兰心里窝着火。她的决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她不可能单独进行快速扫描，而甘道显然是最佳助手。

比起这个，温格兰更想抱怨凯尔希为什么不给自己多配些人手，不然自己也不会把情况搞得如此尴尬。温格兰想起自己只是先头队伍，有些无奈，毕竟不是主攻部队。

这里说是雪原，其实是起起伏伏的地形。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地方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温格兰倒也轻车熟路，带着甘道狂奔，丝毫不减速。等到一行人西进一公里完成并开始向北仔细搜索时，温格兰已经完成了大半圈的绕行，处在角峰等人的东面，相隔已超过两公里。

“我是温格兰，未发现明显的遗迹迹象，你们开始细搜，注意我在路上给你们看的那些符号，以及一些别的痕迹。我稍后归队。”

甘道勒住马，伸展了一下手臂：“真是沮丧，并没有发现什么……是不是该叫‘破片’过来了？如果有遗迹，来得正好。如果没有，也该接我们回去了，还能吃口饭……”温格兰点点头：“之前我就叫过分队了，我们人太少了，该叫他们过来。”

温格兰正调转马头准备行进，通讯器里传来来了杰西卡焦急的声音：“队长，怎么回事？‘破片’报告遇敌，我们这儿没有人，是你那儿吗？”温格兰诧异地看了看甘道，摁下开关：“我这儿没有敌人，他们在哪儿？”杰西卡的声音从焦急变成了惊慌：“在任务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格兰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对，抽出了武器。甘道见状，迅速引弓拉弦，进入了警戒状态。一秒后，温格兰和汤姆说出了同一句话。

“我们的地图是错的。”

汤姆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什么？”

老大站了起来，理了理衣领：“你想知道的很多东西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也知道你要到哪儿去。”汤姆端起酒杯，说道：“一切。”

“一切的一切，还得从那列火车上线开始……”

“十年前，大横贯铁路的最后一条支线开通，代号WSR058，但是那条支线，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列车的通行记录。在乌萨斯的机密档案里，这条支线，根本不存在。”

“……开通了一条根本不存在的支线？”

“是的，那是为了掩人耳目，吸引人的注意力。真正的支线，在西三站以东。你知道支线的变轨位置。”

“不，我不知道，我只能估出大概距离。我在货厢里，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当年负责基地的管理，算个中层官，但有机会接触到最核心的档案。你打死也想不到他们怎么避人耳目……货厢和普通列车挂在一起，牵引机车用的是北境水果区的，原因大概是源头就在北境。货厢在之前就已与普通车厢分离，尾部的另一个车头会继续推动货厢，前部加速抛离。变轨的位置在隧道里，前面的客厢通过后，再转换轨道，让后部货厢进入支线，那儿会有一节车头等着并完成对接。另一列相同的货厢会在支线合道处进入隧道，接上前面的客厢。在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头灯也不会打开的隧道里，谁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变轨位置，一切的动作都神不知鬼不觉。”

“可还是有人知道了，而且我之前袭击的一列火车，是装甲列车，明显是往这个地方去的。没有，也不可能伪装。”

“你袭击的是一趟幽灵专列。”

“幽灵专列？”

“那是外人们对这趟列车的称呼。不带记录出发，全程不停车，直接通过每个站的调度区来绕开站点，避免被人看到，最后神秘地消失在铁路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列车？”

“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掩人耳目的关键在于变轨和换厢，而受限于隧道长度，每次能够调换的车厢数量有限。按理说，用合理的调度方法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种种原因下，提点脱钩的时间必定很短，所以假货厢必须在隧道内等待，否则会与真货厢在支线上相撞。这样一来，每次运的货就有限。加上去西三站的车很少，基地里除了水以外什么都不能自给，所以必须依靠额外的幽灵专列提供物资。”

“那个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汤姆听得格外认真。

老大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嘴角在隐隐地抽动：“那是乌萨斯发现的一个前文明地下基地，里面还有很多区域我们进不去。我们拿到了一些生物理论资料和设备，政府随即在这儿进行针对感染者的试验。你把那儿叫作研究所也好，监狱也好，反正在那儿不把人当人。从解剖到残忍的极限体力试验，什么都有。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把我们这样的感染者再分层。有用的，没用的，有特殊能力的，没有的，他们只把我们当工具。”

“有些时候，那些感染者被施以极刑，只是为了取悦顶头上的领导……包括我们这些人，今天正对着感染者囚徒们发号施令，明天就可能站在他们里面遭受相同的痛苦。我很惭愧。”

老大的拳头我得发红。

“为什么你们不反抗？”汤姆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可能，逃不出去，水果队的人太多了，即使出去，也没什么几率活下来。我得感谢你，你居然能挖出一条地道，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逃了出来。那个档案室只有少数人能进去。我最遗憾的是没能多带几个人出去。但……照片上的那个人，是我亲自送出的。”

“什么？！”汤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她在一起？”

“不，她不在这儿……还得从那次调查说起。”老大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