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额角突突一跳。
选她本是想等她高傲拒绝,结果没想到她同意了?
身上血流如注,他却觉得这药不上也罢。
反正死不了。
江婉沁垂眸给自己勘了茶,不冷不热地讥讽:“怎么,心虚自己的弱鸡身材,不敢脱?”
激将法,俗却有用。
只见阿淮听她说完,本还没有动作的手抬手就解扣子,唰唰几下,利落得很。
他还真不是弱鸡身材。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肌理分明,肌肉线条格外流畅的完美男体,深浅不一的鞭痕和流淌的血为整个画面增添了动感。
涩得很。
她耳尖瞬间红透,虽然预想到了可能会受到冲击,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冲击!
她强装淡定地低头喝了口茶,手捏住上药的棉布,动作慢吞吞的,半天也没把药涂到他身上。
阿淮本也是不自在的。
但眼尖的他看见了她耳廓的红,心中瞬间掠过一丝快到抓不住的情绪,紧接着就是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好笑。
……不是说他弱鸡?耳朵红什么。
江婉沁忍不住了。
她觉得她再看这个画面等会儿就生不起来气了,鼻血得流出来。
当即一皱眉,做足了娇蛮小姐的样子,怒斥他:“喂,你还真让本小姐替你上药啊?”
“这么多伤口,上起药来得多麻烦!”
她边说边撇开眼,不去看他,怕破功。
阿淮眼皮一撩,眼睛一错不错地盯住她,沉默一瞬,从她手中接过棉布,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
他动作很快,在她眼里麻烦费时的事情,他做得格外利索,就像是习惯了,所以摸到了关窍。
江婉沁蹙了蹙眉。
看来不止原主给他施加了痛苦,他的前半生也不好过。
也对,从重伤被捡,他这个人就充满了惨的色彩。
抿抿唇,该发的火还是要发。
他已经穿起了衣服,她再看他,耳朵尖的红意消褪,抱着手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张嬷嬷打你,为什么不躲?”
阿淮抬眼看她。
为什么不躲?
实际上,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从看见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时,他就已经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躲过他们太容易了,甚至用不上他花心思。
但抬脚要走那刻,他脑海中忽然掠过一念:他被带走,她会是什么反应?又会如何做?
这些日子因她产生的情绪变动,得有个答案才行。
一点伤口,换取对她更深一步的探究结果,很值。
可方才她对张嬷嬷做的一切,又让他产生了新的疑惑,还产生了一个不太愉快的猜想。
这么想着,他心底的暗沉情绪就压不住地往上冒。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总不至于是实力不如人,被带走了吧。”
江婉沁的话拉回他的思绪。
他抬眸看进她眼中,声音沉沉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很重要吗?”
江婉沁注视他一秒。
他以为她会追问,或者说出一些别的什么,好令他别一直往那个不愉快的猜想上深思,却不料……
“不重要。”
她应得过于洒脱,恍惚让他觉得方才那股兴师问罪的语气是从未出现过的。
她盯着他:“只不过不爱惜身体的人,在我这里是得不到重用的。”
阿淮眸色冷得发沉。
从刚刚起就在压抑的情绪因这句话彻底打开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