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下官以为,如今的情况之所以会愈发复杂,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扰乱抄家一事。”
“从中作梗?”朱翊镠并不喜欢像这群老家伙们一样弯弯绕绕,他直接问了出来:“你说谁?”
邱橓当然不可能直接点出申时行和于慎行的名字,而是说道:“回殿下的话,下官以为,定是张居正的旧党在从中作梗!”
“所以呢?”朱翊镠似乎听到了废话一般,他不耐烦道:“本王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过程,本王只要有用的结果!”
小王爷的要求十分刁钻,邱橓也是无言以对,他们现在的确还没有结果,有的只是些没用的过程。
尤其还是像‘六岁孩童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这种没用的过程……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他们都无话可说,这位小王爷摆明了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他们不论说什么都是错,与其主动找骂,不如等着挨骂的好。
事实证明,这群老油条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不出声,‘小老板’便主动出声了。
朱翊镠站起身来,先是走到了邱橓跟前,语气不善道:
“邱大人!你应该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吧?当初你可是拍着胸脯对我皇兄保证,此次查抄的赃款,最少都有百万银啊!我问你,钱呢?”
邱橓顿时汗流浃背,忙拱手低头辩解:“殿下恕罪,下官……”
“本王说过了,不想听废话!”朱翊镠无情地打断了邱橓,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骂,而是转身走向了一旁的张诚。
“张公公!”朱翊镠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把张诚的魂魄都给整颤抖了,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朱翊镠接着说了下去:
“此行抄家,皇上委命你代理东厂,可锦衣卫在你的管制之下,不仅出现了张敬修上吊自杀这种荒唐事,任养心居然还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张家祠堂里。
向来纪律严明的锦衣卫,在你手里怎么跟四处漏风似的,竟连条人命都看不住?怎么?难道你跟锦衣卫八字犯冲?”
张诚被问得心头直发毛,当下便想要将骆思恭给推出去,但朱翊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走向了下一个人。
“于大人。”朱翊镠来到了于慎行跟前:“听说申阁老让你来此协助查抄张家一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想问你,你有协助到什么吗?”
申时行脸色有些难堪,但坚信读书人什么都能没有,唯独不能没了风骨的他还是挺直了腰板,拱手正声回道:“回禀殿下,下官以为,有协助!”
“噢?”朱翊镠眉头一挑,从头挑刺挑到尾的他居然饶有兴趣起来,问:“什么协助?”
“回禀殿下。”于慎行严肃回答道:
“张太岳生前是为人不正,但倘若为了给他定罪,而对他的家人进行凌辱拷打,实在是有伤人伦天和!
况且重刑之下必有冤狱,张敬修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倘若再继续严刑逼供下去,天下人定会误以为皇上是位残暴的君主。
此行前来,下官及时阻止了一些严刑逼供,此举不仅保全了一些张家人的性命安危,更是阻止了天下人将对天子所产生的误解!
下官为皇上保住了圣名!所以下官以为,下官此行前来有起到很大的协助作用!”
于慎行这番自己给自己戴高帽的言论不可谓不臊人,但他说的却是义正词严,坦坦荡荡,更毫无脸红之意。
朱翊镠听后更是爽朗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皇兄最属意的于先生,真有你的!”
笑归笑,朱翊镠也算是使完了下马威。
兴师问罪完后,接下来,他要开始干正事了!
“来人,把那个叫张重辉的六岁娃娃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