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205房间后,徐子虞仔细观察过房间,有空调,没有地暖,那个被改装成可以产生足量一氧化碳的装置很可能被伪装成一台普通的热水器。
装置被放置在其它房间的洗漱间,并且产生的气体能够顺着放置在排风通道里的长管流到他们房间,在他们死后只要抽回伸到排风口前的长管,再在他们房间布置烧炭自杀的痕迹,就能假装他们是自己烧炭自杀。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装置所在的房间就不能住客人,并且需要有人在设备运行之前打开装置,伸出长管。
徐子虞想过让何乐生干脆离开民宿,但以何乐生谨慎的性格,第一次在他未离开小孩家之前留在小孩家他还会听,第二次他就会起疑,说不定还会怀疑徐子虞要做出危害柯骆的事,他一定会在原地等柯骆。
徐子虞没法告诉何乐生前因后果,干脆让何乐生帮忙,让他拍下可疑的人,也是救他自己的命。
何乐生老老实实放置了手机,等上了一个小时去拿手机。
他本来就有两个手机,可以交替运行,他刚把手机再次放好,就听到传来一阵“噔噔噔”的上楼梯声,何乐生心中有鬼,闪身进屋立刻把门小心带上,关门时刻意轻手轻脚。
他走出玄关,听见“砰砰砰”有人敲门。
难道他刚才被人看见了?他硬着头皮去开了门,正看到前台的精神小哥一脸绚烂的笑容,呲出了大白牙。
“何老师,你的外卖!”
何乐生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接到徐子虞电话前订了两份外卖,约了这个时间送到,徐子虞电话一来,他就把外卖的事抛之脑后了,也不知道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赶不赶得及回来吃饭。
何乐生接过外卖,双臂不自觉往下一沉,装着两份中份黄焖鸡米饭的大袋子上还压着一个纸袋,里面有两大杯咖啡。
“何老师,这是我们民宿的自助咖啡,您尝尝,我感觉味道还不错。”
何乐生坚持要付钱,精神小哥却大手一挥。
“您这见外了不是,放心,我有员工内部价,四舍五入等于白送!”
精神小哥立刻带上门,不再让他伸手。
何乐生收下了他的好意。
精神小哥名叫郭兴,今年23岁,大专酒店管理专业毕业,他也住在恒裕社区。
他家里有个记不住事的母亲,据说十几年前,她在钢铁厂操纵机床时出了事故,头上磕出个碗口大小的疤,送她去医院的人都以为她活不了了,但她硬生生挺了下来,那之后落下了毛病,什么也记不住了。医生说是脑损伤引起的病变,没有治愈的方法,只能指望不要发展得太快。
这都是何乐生听社区的老人说的,他来了之后就经常看着郭兴的母亲光着脚在社区里走,脚底伤口流出的血在水泥地上留下不规则的形状。她时常将别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搭在自己肩膀上。
何乐生帮郭兴找过好几次母亲,还带着当时还虎头虎脑的郭兴去别人家里道歉。那时郭兴的父亲就时常见不到,据说有了别的女人。
后来郭兴毕业了,还是何乐生帮忙到就业窗口看有没有适合的岗位,找到了一份管吃管住待遇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想不到就是这里啊。前天办理入住的时候何乐生还吓了一大跳,世界真小。
何乐生平复了心情,边吃饭边加速看视频,他看到大概半个小时前,郭兴敲开了204房间的门,一双又细又白的手像鬼影一般飞快将郭兴手里的一个大黑塑料袋抢进去。
门关上以后,转过头来的郭兴嘴里嘟囔了骂人话,又冲着门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