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话说回来。无论是哪一次复活,都需要至高天的伟力。”猩红使徒说,“巫术,灵能,仪式,祈祷。无论我们如何称呼,本质皆是自至高天灵魂的长歌。”
“或是诸神和恶魔的馈赠。”他转向维拉德。
“不要尝试暗中试探我,怀言者。”
“我并未暗示你什么,我在明示。”亚撒尔·塔尔平静地说,他从腰间抽出魔剑,展示给午夜领主,漆黑的剑身颤抖不已,跳闪着赤金的微微火光,“科塔尔很愤怒,我很少见过这柄魔剑如此愤怒。它在嫉妒,而它嫉妒的对象只能是另一柄魔剑。”
维拉德沉默不语。
“魔剑‘康’。你接受了它的力量,不是吗?”亚撒尔·塔尔问道,“你放纵它将你起死回生。”
“听你的说辞,你似乎对此不欢迎啊。”维拉德没有直接回答,“真奇怪,你不是个怀言者?”
“我是猩红使徒,拉亚克的继承者。我与恶魔朝夕相伴。”亚撒尔·塔尔不无骄傲地说,“我当然乐于看见又一个表亲的受祝。但康是一个恶魔亲王,我必须警告你恶魔亲王的危险。升格成魔意味着很多,并不只是来自至高天的力量,更多的馈赠来自知识——升格成魔者能够揭开时间的流淌,能够跨越空间与物理的桎梏,它们和你我的区别无异于耳聪目明者面对瞎子。”
“而你我的魔剑——康与科塔尔则更为超凡。”
“康就是个垃圾。”维拉德打断了猩红使徒的话,“他升魔前打不过我,升魔后依然打不过。”
“但它的主人并非如此。”亚撒尔·塔尔说道,“你我都曾经经历过永恒之刃的混战。你我也知道它们的主人,康和科塔尔因大掠夺者的权威得以升魔,也因大掠夺者的愤怒而受到诅咒。大掠夺者的意志让它们永生不死。”
“我击败过它。”维拉德嘶哑地说,“它不足为惧。”
“而我毫不怀疑你能够击败它第二次。”猩红使徒回答道,“但是第三次呢?第四次?康永生不死,艾泽凯尔·阿巴顿不允许它死去,它可以花费一百年的时间计划夺取你的灵魂,如果它失败了,它还能再花一百年谋划第二次,它的机会无穷无尽,而你输不起。你输不起任何一次。”
“你的口吻像是在教导学生。”维拉德的回答冰冷而阴鸷。
“我做出的是朋友间的忠告。”亚撒尔·塔尔说道,“等一下,先不要急着反对我。你我同病相怜,恶魔亲王的阴险之毒植根于你我灵魂之间。而与你不同,我已经与科塔尔角力过上百个年月,我能帮到你。”
“按照你的说法,或许你也已经深陷恶魔的诡计中。”
“是的,当然如此。”亚撒尔·塔尔平静道,“因此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一种交易吗?”
“是的。”猩红使徒点点头,那恶魔化的面甲蠕动着,向外喷吐灼热的血雾,“没有诡计,没有陷阱。这是个交易,你帮我保住我的灵魂与自由,我也帮你保住你的。”
他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午夜领主放眼看向混乱亵渎的舰桥。腐朽的浆液自血海中一阵阵扬起。
“艾瑞巴斯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维拉德一字一句慢慢道,“而科尔法伦则是个两面三刀的贱人。洛嘉·奥瑞利安自以为比他们更好,但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或许。”亚撒尔·塔尔低笑。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与他们相同的血脉,而你并没有向我展示出你与他们截然不同。”维拉德直言不讳,“坦率的说,如果艾瑞巴斯站在这里,刚才那段话他能比你说的更好。”
这是一句尖锐的评价,而猩红使徒并未动怒。
“所以,你拒绝?”
“我不同意。”维拉德说,“但我同样不拒绝。我需要思考的时间,或许你也需要。”
“这样啊。”亚撒尔·塔尔嗤嗤地笑了,“正巧,我们有很多时间。”
维拉德没有回答,他转过身。舰桥中央的全息台和鸟卜仪正在启动。静电的聒噪和沉思者的滴滴声在悠扬的吟诵和祈祷中颇为刺耳。
“战端将开。”猩红使徒在他背后说道,“而我们将作壁上观。”
全息仪完成启动,在那平台的虚拟全息影像中,一支庞大的舰队盘踞在恒星系的边缘。它们簇拥着一条伟岸的主力巨舰。那条战舰几乎没有任何表面装饰,也没有任何舷窗与标记。唯有成排的宏炮和光矛阵列昭示着其足以毁灭恒星的力量。小型的护卫舰在它的阴影中盘旋,仿佛王座下寻求庇护的弄臣。
冥府级战列巡洋舰,基座号。
戈兰达瑞斯之王维狄欧索的座舰。
钢铁勇士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