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样。”尤纳尔说，他的手指在说话时不安的曲张着，似乎渴望握住自己的战斧，“不一样，并不是我自己想要杀他，而是——”

“我不管你的杀意来自你的该死血神还是某个恶魔。”卡兰厉声说，“如果你敢对他拔刀子，我会让你在你的短暂余生的每一秒都渴望着死去。我们是午夜领主，我们说到做到。”

“不，你必须听我说。”尤纳尔试着辩解，“维拉德——”

“别给我灌输你那些堕落信仰。”卡兰喊道，“闭嘴！”

尤纳尔没有继续反驳，唯有卡兰话语的尾音在书架间回响不止。午夜领主的智库低头继续看书，一时间，两人无话。

该死的恐虐信徒，卡兰愤愤地想道，倘若午夜游魂还活着，必定当场把他千刀万剐。

“拜托，兄弟。”尤纳尔恳求道。

卡兰依然低头看书没有回答。许久，尤纳尔慢慢转身想走。而智库突然伸手拽住了恐虐信徒的人皮罩袍。

“说吧，兄弟。”卡兰说。

尤纳尔深吸一口气。

“我……我渴望杀戮。”他说，“我想杀死所有人，每一个我看见的人，甚至包括你们。我想把他们肢解，把他们头颅砍下来，堆在一起作为血神的荣耀。”

“我毫不怀疑。”

“但维拉德……那不一样。”尤纳尔说，“我在尸皇走狗的舰桥上向你攻击，那是因为愤怒，与尸皇走狗战斗，是渴望荣耀。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我面对维拉德那样，那种感觉是……”

“……恐惧。”尤纳尔轻声说，“自从他苏醒之后，我看着他只感觉恐惧，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面。”

沉默，卡兰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居然能见到尤纳尔怕。他想，这辈子可真是值了。

“就算你告诉我这个，也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的。”智库叹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尤纳尔说，“他不该回来的，他不该活过来的。”

“无论那是什么东西，我都不能允许你杀了他。”卡兰说，“活着的兄弟越来越少，我们承受不起维拉德现在死去。所以，动动你的脑子，让我们假设真正的维拉德还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那具躯壳还有些什么？是什么复活了他？是什么与他共存？”

在尤纳尔插嘴之前，智库的思路已经发散了出去。

“一只恶魔？自至高天接近？不，我不曾感受到有任何恶魔的接近。来自亚撒尔·塔尔？不，在他死去的前后，亚撒尔·塔尔从未出现在过我们的事业，任何一只恶魔的接近都不会逃脱我的感知，更不用说来自猩红使徒……”

“……我明白了。”卡兰露出顿悟的表情，“康。”

就在他说出恶魔亲王的名字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穿透甲板传来。

“我希望你的猜测没错。”尤纳尔起身向外走去。

“我希望我猜的是错的。”卡兰阴郁地纠正道，拔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