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戾如冥鬼,巍威似诸神,
一口荡荡诛魔气,满城浩浩敕玄雷,
赤娆与清漪先后退出雷池,青丝凌乱,稍显狼狈,
“天道之术吗?”
赤袍女子看着眼前天人一怒的伏杀之景,喃喃自语,
她一直以为黎长生是个善于玩弄心机,阴诡狡诈的欺天者,
万般手段也更偏向于诡谲晦暗,可如今在瞧这天罚一幕,不禁心生感慨,神色复杂,
那具浪荡散漫的躯壳中,到底盛装着游魂恶鬼,还是仙祗神明,无人知晓。
“疯子。”
鲨齿粹着耀耀雷光,破笼而去,
卫庄气息有些沉重,掌心抵在剑柄之,微微震颤,
想来越过这冲天雷瀑,并没有看着那般轻松洒意。
“这算不算以天道杀人道?”
韩非收了那把油布大伞,略有感慨,
“硬撼大秦国蕴,哪怕是百不足一,也足矣震慑诸家宗师,黎长生根本没有打算将这一行人身的山水气蕴剥离归还于大秦,而是想连带着这五位阴阳长老直接轰杀个干净,修道之人?蛮力武夫。”
卫庄嘴角微微扬,这般作为气魄,倒是让其高看几分,管他万般牵连,百道玄妙,且一剑破之。
“不知因为这一战,秦地要荒几座山,断流几倾田溪。”
韩非轻叹一声,阴阳家的可怕之处,便在此理,
“看样子,胜负还未分明。”
雷威散退,卫庄双手拄着鲨齿,眯着鹰瞳眸子看向狼藉一片的河廊之。
黎长生几枚丹药入口,苍白脸颊顿时涌了些许颜色,一口神仙气耗得七七八八,
出山以来最为畅快随性的一场厮杀,也让其对战国间的这些诸家修士有了些准确了解。
“传闻秦殿之中隐藏一位半步逍遥的护国大宗师,不参朝局,不闻世事,只遵王命,想来就是阁下吧。”
扯下零碎袖袍,裸漏一身阴阳咒印,瞳生翠色,额现柳叶梵纹,
这位木门长老满身雷芒疮口,鲜血淋漓,却可见肉芽婆娑,织肉续骨,古怪异常,
“到是果断。”
黎长生一屁股坐在地,看向已然化为干尸枯骨的四门长老,
那张狂小儿肉眼可见气息孱弱,气蕴蒸腾,那双鎏金眸子再无之前的雄浑磅礴,
江渎见底,尽是残污泥沙,
雷瀑洗礼之际,这位城府极深的木门长老借着他那几缕枯荣咒根,痛下杀手,一举掏空了四位大宗师,
五行归一,再窃以少年气韵,还真让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黎长生观其周身竟有飘渺之息萦萦不散,大道生机步步迎春,
近道者,天地敬之,脱俗身,一息飘渺,这老登怕是距那逍遥一境只有临门一脚而已。
“本君桦止,号春生,阴阳持木,修行甲子,遭际会时,一窥天下光景,转瞬即逝间,却也心无了愧。”
桦止叩阴阳指,原地一礼,其所言到不假,
他这种玄妙状态,是几位大宗师修为加大秦气蕴硬生生堆出来的,维持不了多久,便会自然散去,
但这一炷香的时间,却让其有资格对视天下百家修道之士,
黎长生已经力竭,卫庄,赤娆与清漪若想拦住他,除非舍命决绝,才有一线之机。
“君姿道澈,乃是桦止平生所见之绝伦,大道泱泱,吾只是荒途枯骨,请君自怜,且替吾辈一览九天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