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二年的深秋,落叶纷飞,寒风渐起,徐达将军的大军如同铁流一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奉元路。不久之后,这座古老的城市便更名为西安府,从此,长安、京兆这些充满历史沉淀的老名字,都渐渐地被西安所取代。城中百姓与顺军将士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明军的铁蹄声,如同死亡的号角,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在秦王府的深处,李自成背着手,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地在空旷的大厅中踱步。自从他攻占西安,建立大顺,这座秦王府便成了他的皇宫,见证了他的辉煌与落莫。此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报告道:“皇上,听说谷可成将军被俘了,他宁死不屈,最后还是被简明孝所害。”
李自成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哀伤与无奈。他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朕知道了。派人把朱存极押到东城门去,砍了头挂在城楼上,给老百姓出口气。这朱存极恶事做尽,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就算朕死了,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朱存极,大明王朝的第十五代秦王,他在林小风十四年继承了王位,然而仅仅过了两年,西安便被李自成攻占,他也只得投降。李自成曾留他一命,将他留在身边,如今顺军败局已定,李自成也不再需要他的性命来作为筹码。
不久之后,李岩、南宫尚朴、程鸣和、田见秀、景常浩等文武百官都急匆匆地赶到宫门口求见李自成。他们神色凝重,步履匆匆,仿佛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大家连坐都没坐稳,就站在院子里开始商量对策。
“各位爱卿啊,西安现在是危在旦夕,咱们大顺还能往哪儿去呢?”李自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焦虑。他望着眼前的臣子们,希望他们能够为他指出一条明路。然而,众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一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来也是心里明白,无论说什么也挡不住明军的进攻。
李自成看没人搭腔,便点名问牛左辅:“牛爱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南宫尚朴眨巴了几下眼睛,叹了口气说:“臣愚钝,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李自成一听就不高兴了,他转头看向程鸣和:“宋军师呢?你可有良策?”程鸣和掐着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望了望天就是不说话。李自成知道他是个信鬼神的主儿也不敢打扰他只好去看别人。结果扫了一圈儿发现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李自成心中一阵烦躁与绝望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无法挣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李先生啊你可有高见?”李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皇上臣有三条计策。”
李自成一听又是三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嫉妒与不满的情绪。他酸酸地说道:“怎么又是三策?你每次都要说三条计策才肯罢休吗?”李岩点点头说:“明军二十万大军分从潼关、武关两路进攻关中关中已经守不住了。我军既不能守城也不能野战取胜。”众将都点头表示赞同纷纷看向李自成。李自成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迫于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点头同意。
“既然战守都不行那就只有逃这一条路了。”李岩接着说“但是逃也要逃得有章法不能盲目逃窜。”田见秀急忙问:“愿闻先生详论!”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表示想听李岩的详细计划。
李自成看着这一幕心里凉飕飕的。他觉得李岩身上充满了危机感仿佛他的每一个计策都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中策就是我们化整为零躲进深山老林里等待时机。等明军调兵出关收复辽东我们再图复兴大计。”
“且慢!”田见秀举手打断道“李先生为何不先说下策呢?”李岩苦笑了一下说:“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并没有上策只有中策、中下策和下策可选。”
“请继续说吧。”田见秀放开了手。
“中下策就是我们迅速前往汉中凭借险要地势坚守。一方面抵御关中的敌人另一方面防备川蜀的军队。即使关中失守我们也可以退入深山暂时躲避。”李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那下策呢.”李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下策就是投降了。”
“不可!万万不可!”南宫尚朴一听就火了“李岩你什么意思?竟然劝我们投降!别人投降或许能活皇上投降则是必死无疑!”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建议。
“你这话太过分了!”李自成脸色铁青地看着李岩眼里充满了敌意。他觉得李岩的提议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与背叛。
李岩愤怒地瞪着南宫尚朴说:“下策是为了保住将军们的性命实属无奈之举。忠勇之将可以假意投降等待时机再起兵反抗。而且我还有中策和中下策你为何偏偏揪着下策不放?”他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与不满仿佛无法理解南宫尚朴的固执与偏见。
“我揪着下策不放?”南宫尚朴冷笑了一声“分明是你想诱使我们投降还不让我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仿佛对李岩的提议充满了鄙视与排斥。
“无耻之徒!”李岩骂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觉得南宫尚朴简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南宫尚朴见状连忙向程鸣和求助:“老宋你说句公道话。”程鸣和慢悠悠地说:“我能理解李先生的意思嘛。古人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大顺有难,李先生自谋出路也是人之常情嘛。”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却充满了讽刺与挖苦仿佛对南宫尚朴的求助并不以为然。
“我无话可说。”程鸣和这话听起来像是帮忙其实更像是在责备南宫尚朴。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为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了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田见秀和景常浩一看这架势连忙站出来为李岩解围:“皇上问策时你们要么沉默要么反对。现在李先生提出计策你们又争个不停。大顺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想内斗吗?”他们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不满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们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大顺将真的无法逃脱灭亡的命运了。
在那昏黄的夕阳下,景常浩,这位来自乡间的壮汉,身披战甲,胡须浓密如丛林,手臂健壮如同猛虎,沙包大的拳头紧握,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听着南宫尚朴的嘲讽,心中怒火中烧,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景常浩,你个乡下来的汉子,有幸得到皇上的赏识,才当上了权将军,怎敢随便议论我们这些人?”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轻蔑,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景常浩一听,火冒三丈,袖子一捋,肌肉绷紧,眼看就要动手:“你再说一遍试试?”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厅堂内的烛火都摇曳起来。
南宫尚朴偷偷瞄了眼景常浩那威猛的身躯,心里直打鼓,话到嘴边也变得磕磕绊绊:“我……我不说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如同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小兔子。
“我就知道你不敢!”景常浩得意洋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已经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取得了胜利。
“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想说罢了!”南宫尚朴硬着头皮嘴硬,试图挽回一些颜面。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眼看两人要动手,李自成及时出现,如同一股清风,吹散了厅堂内的火药味。他大喝一声:“住手!”声音威严而有力,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皇上!”众人一听,纷纷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自成环视了一圈,叹了口气说:“今天这场败仗,是我的过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大臣们一听,连忙低头自责:“都是臣等无能,没有全力辅佐皇上。”他们的声音中带着诚恳和愧疚,仿佛真的在为这场败仗感到痛心。
“胜负已成定局,”李自成叹息道,“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带上家人,随我退到商洛山去,就像十一年前林小风那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起当年林小风兵败潼关,只带着十八个骑兵突围,逃到商洛山的富水关,李自成心中感慨万千。那是一场怎样的战役啊!生死一线,险象环生。但林小风却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最终逃出生天。如今,他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但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重现当年的辉煌。
这时,李岩突然站出来说:“皇上,此举不可!”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为什么?”李自成疑惑地问。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和好奇,仿佛想要探究李岩内心的想法。
李岩解释道:“我之前说的中策,是化整为零。如果我们聚在一起,很容易被敌人发现,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的声音冷静而理智,仿佛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
“而且大同还有贺锦将军的精锐部队,如果我们丢下他们逃进深山,怎么安定军心呢?”李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大局着想。
“应该立刻派人通知贺将军,让他也带着精锐部队躲进山里,各部将领也分头北上,与贺将军会合。”李岩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仿佛已经为这场战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自成眉头紧皱,仿佛在权衡着利弊得失。他深知这场战役的重要性,也明白李岩的建议可能关乎到大顺的生死存亡。
“那我要是分兵了,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李自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虑。
“现在形势危急,皇上只能冒这个险了。”李岩无奈地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李自成想了想,点头同意:“好,大家回去准备,午后分批出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
“遵旨!”大臣们领命而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紧张而有序的生活。
南宫尚朴刚走出秦王府,就被李自成的亲兵叫了回去。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南宫尚朴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有要事商量,”李自成表情严肃,“你觉得李岩的计策怎么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和深邃,仿佛想要探究南宫尚朴内心的想法。
南宫尚朴面露难色:“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迟疑,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回答感到困扰。
“直说无妨!”李自成催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真的想要听到南宫尚朴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认为李岩心怀异志,如果分兵,皇上就会势单力薄,遇到小股敌人或许还能应付,但要是遇到大军,皇上就危险了!”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李自成的安危着想。
李自成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牛左辅(南宫尚朴的别称)会支持我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信任,仿佛真的希望南宫尚朴能够站在他这一边。
南宫尚朴环顾四周,低声说:“皇上放心,臣一定誓死效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为李自成赴汤蹈火的准备。
“什么时候可以行动?”李自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仿佛真的想要尽快摆脱这场困境。
“马上就去!”南宫尚朴的回答简洁而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自成难得地拱手致谢:“辛苦牛左辅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和敬意,仿佛真的对南宫尚朴的忠诚感到敬佩。
南宫尚朴感动得热泪盈眶,拜谢后策马回府。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豪情,仿佛已经做好了为李自成赴汤蹈火的准备。
一到家,他立刻派人去请李岩。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焦虑,仿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敌人。
李岩正在和红娘子收拾行李,听到南宫尚朴来访的消息,两人都愣住了。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红娘子摸着头发问:“夫君,南宫尚朴这时候来干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李岩的安危着想。
李岩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和他关系一直不好,他单独来访恐怕没好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静和理智,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们马上就要撤退了,得小心他的诡计。”红娘子提醒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这场战役感到忧心忡忡。
“娘子放心,他不敢轻举妄动。”李岩笑着安慰道。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仿佛真的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见还是不见?”红娘子问。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迟疑,仿佛真的在为这个决定感到困扰。
“见!不见就显得我们怕了。”李岩决定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红娘子还是不放心,拉着他的手郑重地说:“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爱,仿佛真的希望李岩能够平安无事。
“娘子勿忧,我很快就回来。”李岩拥着红娘子入怀,然后出门迎接南宫尚朴。他的动作温柔而有力,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妻子撑起一片天。
到了前厅,只见南宫尚朴正在欣赏墙上的假画,摇头笑道:“哎!大顺的李先生,家里居然连一幅真迹都没有,真是丢人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仿佛真的在为李岩的贫寒感到不屑。
李岩笑着回应:“牛左辅此言差矣!画的价值在于意境而非真伪。如果不计较它的价格,真伪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从容和自信,仿佛真的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虚荣。
南宫尚朴没再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和矛盾,仿佛真的在为这场战役感到忧心忡忡。
李岩主动问道:“牛左辅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客气和礼貌,仿佛真的想要听听南宫尚朴的意见。
南宫尚朴叹了口气说:“李岩啊,这次兵败之后,我们还能东山再起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仿佛真的在为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李岩敷衍道:“以前能行,现在也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和淡然,仿佛真的已经对这场战役失去了信心。
“未必吧!”南宫尚朴再次叹息,“明朝已经免了两年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我们能再起来,也难以恢复往日的盛况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和无奈,仿佛真的在为未来的命运感到忧虑。
李岩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和矛盾,仿佛真的在为这场战役感到痛心疾首。他知道,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经不仅仅关乎到大顺的生死存亡,更关乎到无数百姓的命运和未来。
“李岩,”南宫尚朴提高了声音,“我们争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分出胜负。现在大顺眼看就要完了,我不甘心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激昂,仿佛真的在为这场战役感到痛心疾首。
“你想怎么样?”
李岩瞧着南宫尚朴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信了七八分,但多年的谨慎让他依旧难以彻底安心。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让弟弟李年带着十几个亲兵随行,以确保万无一失。他听说南宫府里不过二三十个下人,心想就算有啥变故,也能在亲兵的保护下安全撤离。安顿好后,李岩派人给红娘子报了个平安,简短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随后便跟着南宫尚朴去了牛府。
穿过气派的大门,两人来到前厅。前厅内,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精致的瓷器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南宫尚朴热情地邀请李岩兄弟俩入座,还笑着打趣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绝不会让你们久等。”
“牛左辅请便!”李岩笑着回应,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