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虽然听父母说过秦婆婆这个人蛮横泼辣不讲道理,但却没怎么见过她撒泼耍横的场面。
毕竟他以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村外读书,大学在城里,中学在镇上,都不在村内。秦婆婆撒泼耍横的时候,他几乎都给错过了,只是耳闻。
至于春晓,就更没有见过这等阵仗。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才好。
还得是许先国。
他在牛村当书记多年,各种离谱的事情、各种蛮横的人都见过,秦婆婆此前撒泼耍横,就是他处理的。
这会儿见秦婆婆又开始发疯,许先国没有被吓到,冷笑着抽着旱烟说:“闹嘛,继续闹,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够闹得到好凶。还要去镇上、县里告状是不是?去嘛。现在这個社会,不是哪个闹,就要顺到哪个。是要讲道理,讲法律的。你既然白字黑字在合作协议上面签了名,就要服从决定!你如果真要闹,那我们就闹到法院里头去嘛,看最后是判哪个有错。春晓,去给派出所打电话,喊他们派几个人过来。”
见许先国没有被自己的撒泼耍横吓到,还要打电话给派出所,虽然不知道自己卖几个自己家的柑子怎么就归派出所管了,但是秦婆婆还是有点儿被吓到,干嚎的声音瞬间小了许多。
只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在那儿念叨:“是嘛,你们只帮杨欣申请补贴和贷款,啷个不帮我们申请?你们就是偏心,就是不公平。”
许先国见秦婆婆有服软的迹象,向春晓摆了摆手,让她暂缓去打电话。
其实所谓的给派出所打电话,也就是吓唬一下秦婆婆,让她不要再蛮不讲理。
同时许先国说:“我们帮杨欣申请补贴和贷款,那是人家符合大学生回乡创业的条件,并且还拿出了一份详细的、可行的计划书,让县里面的人,还有储蓄所的人看到后,都认为他搞得好,认为这个项目有奔头,所以才给他批了补贴和贷款。你是大学生吗?你大字都认不到一个,小学都没上过,符合申请条件?还是说你拿得出计划书?你要是拿得出来,我也帮你去申请补贴和贷款。你拿得出来吗?再说了,人家杨欣拿到补贴和贷款,全部都投到了春见柑的培育中。你呢,你拿到这笔钱会咋个做?依我看,多半是拿去享受,拿去打牌,反正不会用在春见柑的培育上,国家又凭啥子给你发这个补贴和贷款?”
“我……”秦婆婆哑口了。
正如许先国所说,她哪里写得出来什么计划书?她能把麻将和长牌认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而她要是真的能够拿到补贴贷款,也确实如许先国所言,会去买酒买菜,会去打牌……
但是这些事情,她当着众人的面,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反正就是一口咬定了村委会不公,翻来覆去的说:“不管你们啷个说,我就是没得钱,要靠卖柑子吃饭。”
许先国见她冥顽不灵,也有些恼了:“你再这样子蛮不讲理,那我们就只有建议杨欣,终止跟你的合作了。”
秦婆婆并不觉得终止合作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家里面的春见柑已经长了起来,嫁接、培育的技术,她也认为是学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终止合作,离开了杨欣,她也完全没有问题。
她甚至还在心里面想:我在田里面搞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比不过一个娃儿家?
要是终止合作,秦婆婆觉得自己反而能够不受约束,想咋个卖自家的柑子就咋个卖,还不用再给杨欣分红。这笔账咋个算都划得来,都是好事一桩。
于是她梗着脖子道:“用不到你们来终止,我早就不想跟你们合作了,我现在就主动终止这份合作。”
许先国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皱眉:“你确定?终止合作过后,可没有人再来指导你咋个种春见柑了。”
“我不需要哪个指点。”秦婆婆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些问题,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把技术学的差不多了,就算后面真要遇到了什么情况,也能应付过去。
许先国深深地看了秦婆婆一眼,点头道:“好嘛,希望你不得后悔,走,跟我去村委会签字,终止跟杨欣的合作。另外,你既然要终止合作,那么之前接穗还有杨欣技术指导的钱,你要给他结一下。”
“啥子啊?还要给钱?凭啥子哦!”听到要自己给钱,秦婆婆顿时又急了。
她的性格就是自己能够占别人家的便宜,却见不得别人从自己手中拿好处,当即就跳着脚抗议。
但是这一次,都不用许先国反问她凭什么,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便你一言我一语,把她数落了一通。
尤其是跟杨欣合作的村民,更是对秦婆婆相当的不满,如果她违反村里决定不受处罚,与杨欣终止合作也不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对于他们这些人就很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