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家伙不忙,都有闲工夫碎嘴了,今个瞧着天色还早,不如把谷子收了,再把水给漫进来,预备着明天耕田罢!”
众人忙叫苦起来,“大郎可是当官人家的好孩子,可不能这样叫吾等如此的辛苦!”
“我们错了,错了!”有人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这嘴巴,真是该打!”
又有人不忿,在暗暗嘀咕,嘀咕声还不小,恰好能让李承听见,“今个才收了稻,晚上就放水,明天就耕田?这是要做什么!”
好歹还记住这尊卑之分,最后半句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好歹是没说出来。
那少年哼哼几声,“瞧着真够空的,还有空絮叨我的事儿呢!吾可不是撞邪了,我那是遇仙了!”
“是,是,是,”老汉又点头哈腰,只是这时候他也没空陪着少年继续闲话,能早点收了谷子就能早些回去歇息,他又低下头干活,“大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这会子一本正经起来,倒是让那少年有些没趣,他嘟囔了几句,“我说遇仙了,你们倒是都不信了!”
他就盘膝坐在了田埂上,也不在意脏不脏,靠在已经收拾好的稻谷堆上,懒洋洋的望着渐渐下沉的落日,“今个抓紧着,早些收了稻子,就放水进来,今个若是办好了,晚上每人多半碗麦饭!”
听到能加半碗麦饭,众佃户大喜,这位主家郎君行事虽然胡闹,但实在是体恤人,动不动就给饭给好处。
他要放水就放得了,横竖折腾的是他自己个的田地,和咱们这些干活的人无关,只要听话就是。“大郎豪气!”有人忙着起身点头哈腰,“今天咱们几个若是干不完,就不回去了!”
“你可别想得美,”少年郎笑骂道,“还要住在我家里不成!”
“却也是成的,”又有人笑道,“就算是在大郎家院子里住一晚上,也比我家的狗窝要强一百倍!”
少年郎李承,是昔日江陵城守门官李姓小吏的儿子,自从前些年,父亲在大疫之中去世后,他就谨受父亲的遗愿,和母亲一起居家过日子。
父亲昔日在时,虽是微不足道的守门官,但好歹也是地方小官员,故此分配到了十几亩上好的水浇地,这些土地加上三五个有依附身份的佃户们,足够能养活李承一家老小。
只是如今的李承,却非当年老实听话没有主见的李承了,去年这位李承在江上乘船,在不小心落水被救起后性格大变,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故此佃户们戏称李承是“撞邪”了。
但李承自己个是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从一千八百多年后的一个现代灵魂,从落水被救起之后,他就不再是原来的李承,融合了这个身躯的记忆,再加上了后世的记忆,交织成了一个,
他是一个新的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