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就很难解释了……李承微微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习珍见到李承为难,于是开口缓和,“这莫非是李家的秘法?”若是秘法,的确是不能够随意说出。
这个时代,刚从经学严谨的两汉时代走出,各家各学都是秘不外传的,昔日兄妹二人续写汉书的班家,就是典型代表。
“非是秘法,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小子也实在说不上来,只是,”李承饶了饶头,苦恼道,“有农书上如此写过,所以小子照学罢了!”
“若是一定要说如何的话,若是人工撒种,一是疏密不均,二是正如太守所言,易受草害,故此插拔之后,可将杂草除之,三么,若是说起来,这稻谷之间不宜种的太密,如此插秧之后,整齐有序,让每一束稻谷均可好好成长,也是能多收几石了!”
光合作用这個道理世人应该是很难懂的,所以李承索性就不谈这个,只是结合自己这一辈子的见闻和学识,从另外的角度解释。
李承娓娓道来,又比手画脚,显然是真的对着农田之事有些研究,再拿出上辈子汇报工作的的套路来有条不紊的说明,饶是廖立见惯了世面,可依旧是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连忙赞叹:“这可实在是厉害之举!若是如此能够多收获一季稻谷,”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霍然起身,“荆州地带之田地出产,岂非可以翻番?”
廖立眼神一亮,十分欣喜,身为地方太守,最需要的就是要将本地的粮食产量提升上去,更多的收为官府所有,可以更好的为前方战事做贡献,他知道李承的这个扦插育秧之法若是真的能生效,荆州一带必然是日新月异,绝非昔日战乱之地苟延残喘之形状可比!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李郎君之举,若是可行,功劳极大,只怕是千秋万载,这荆州地带,都要成为鱼米富饶之乡!”
廖立是地方官,一郡太守,本时代之中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文武双全,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他虽然性子高傲,但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的才干不是在军备整顿训练士兵上,所以对着民政也颇为关注。
一地之田税,乃是保证财政支出的最重要基础,劝农课桑,这也是地方官员最关注的内容,听到了李承侃侃而谈,绝非是那种无知、拿着田地来开玩笑乱来的人,他忙叫人来拿了笔墨等物来,对着李承拱手,“若非李家秘法,可否请李家郎君赐教?将此法传递到荆州各地,造福乡邻!”
廖立这人虽然狂妄,但也知道造福乡里,李承微微有些惊讶,不管是廖立心里头如何做别的心思,但能够面上如此说,也足够证明,这位武陵郡的荆州老乡,绝非是自私之人,他起身避开了廖立的行礼,“太守抬举,小子如何敢不奉承?”
“这天时,讲的是风调雨顺,自然五谷丰登,吾知矣!”廖立摆出了纸墨等物,不耻下问道,“这地利人和,又有什么具体说法?”
“选育良种、肥田养田,此乃地利也,精耕细作,插秧育秧,此乃人和也!”李承淡然自若,仔细地说明了自己的观点,“耕稼乃是盗天地之时利,若是听天由命,不求自身之变,决不能种好粮食,故此,必须具有与自然作斗争的精神,可谓‘和天地斗,其乐无穷’!”
“小子以为,法可以为常,而幸不可以为常!”李承继续说道,“若是侥幸种好了几亩田,就觉得自己掌握了种植之法,此为谬也!”
“何谓法,何谓幸?”
“小子认为法就是自然规律,幸是侥幸、偶然,不认识和掌握自然规律,未有能得者!”李承继续解释道,“若是掌握了种植之法,何须要再去求神呢?自管种好田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