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哦了一声,“为何?”
“说陈德带着酸枣官吏贪墨了赈灾钱粮,逼反灾民。定远侯到了酸枣后,陈德蛊惑酸枣官吏,抗拒检查。”
太后捂额,“这个竖子啊!他这是要立威呢!可擅自杀一个知县,会令多少官员自危?先压住。”
不过,罗崇勋却不经意间发现太后嘴角微微翘起。
第二日,消息压不住了,弹劾李献的奏疏多的让人头痛。
“都是一伙的。”官家冷笑,被太后飞了一家法,随即低眉顺眼的看奏疏。
宰辅们的意见不一,王钦若等坚持把李献弄回来处置,再令人去酸枣查清此事。而王曾却极力反对,说当善始善终,让李献在酸枣处置完灾情后再说。而且既然给了他临机处断之权,就不该质疑。
有人讥讽王曾,若是让定远侯在酸枣多待一阵子,怕是什么痕迹都被他扫干净了。
王曾当朝咆哮,挽起袖子要动手,头痛的太后摆摆手,散朝!
回到后宫,太后吩咐道:“告知定远侯,清理不干净手尾,老身也得挥泪处置他。”
太后见官家撇嘴,就冷笑,“怎地,不妥?”
“妥。”赵祯赞道:“不过,我知晓李献行事,有时看似莽撞,实则有算计在里面。我在想,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
同样一片天空下的酸枣,县衙中突然灯火密集往大堂聚拢。
所有官吏被要求马上赶到,否则以贪腐论处。
想到陈德的遭遇,官吏们跑的飞快。
有人骑马,马蹄声惊破长夜,不少百姓嘀咕,这位定远侯难道还想杀人?
县衙里,官吏们赶到时,就见大堂灯火通明,那位侯爷就坐在上面,冷冷看着他们。
“见过侯爷!”
众人行礼。
李献说道:“是人就有侥幸心,总觉着自己定然能逃过一劫。今日,便是本侯给你等最后的机会。谁知晓县中豪强违律兼并田地的证据,说出来,本侯保他前程,保他安危!”
他摆摆手,几个军士吹熄了蜡烛,大堂内静悄悄的。
只有李献的声音传来,“谁若是觉着不好说,拍个手。”
大堂内很是安静,许久后,有人点燃蜡烛。
李献微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如此便能逃过一劫吗?来人!”
“侯爷!”
随行的将领上前。
“集结将士,抄家!”李献起身,把外袍解开,里面竟然披甲。
“马家,杨家,周家!”
“领命!”
将领大步出去,随即李献带着人走出大堂。
“这些人还真是顽固啊!”王贺叹道。
“若是他们做了北辽或是党项人的俘虏,甚至无需用刑,他们便会把自己所知晓的事吐个一干二净。”
文彦博不屑的道。
王贺大笑,“读书人懂读书人,难怪郎君常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见文彦博面不改色,王贺差异,“文郎君竟然不恼怒吗?”
文彦博淡淡的道:“文某岂是普通读书人?”
“那你是什么样的读书人?”
“要做宰辅的读书人!”
李献去了马家,马畅闻讯带着人出来。
“侯爷这是……”马畅愕然看着杀气腾腾的那些人马。
“马畅,你兼并土地之事发了。”李献冷笑,“本侯最后问伱,可愿自首?”
马畅喝的迷迷糊糊的,“滚!”
“看。”李献不以为忤,笑道:“我一直想告知你等何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日便抓个典型。来人,抄家!”
“你敢!”马畅挡在前面。
李献拔刀,催动战马上前,随即挥刀。
“救命!”尖叫声中,马畅倒地快速翻滚,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军士们冲进马家,随即就有发现。
“郎君,那几家家主都在这里。搂着女人睡的和猪似的。”
李献笑道:“倒也方便了本侯。查!”
“定远侯,你擅闯民居,老夫定然要去汴京告你!”
“定远侯,老夫家中有女儿年方十三,最是美貌。老夫愿意嫁女。”
“定远侯,老夫的家产愿意分润一半,不,六成,七成……”
“发现文书!”里面,文彦博拿着文书,冲着马畅笑道:“马公,何故前倨后恭也?”
噗通!
马畅跪下,叩首。
“小人愿为侯爷做牛做马!侯爷,侯爷……”
……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