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哥哥!”她举手叫嚷。
李献莞尔,“怎地,又顺路?”
“是呀!”苏荷看到了赵祯,冲着他挥手。
“大娘娘最喜鹤儿,我也是如此!”赵祯挥手,“对了,我成亲,你为傧相!”
李献板着脸,“会有许多人想借机弄死我。”
“我成亲的那一日,没人敢动手。最多只是用酒水灌死你罢了。”赵祯想到曹利用向李献敬酒的场景,突然觉得很有趣。
这个少年,有些黑化了啊!
李献的日子很松散。
“郎君,杨春求见。”
书卷依旧盖在脸上,挡住了春风,也挡住了仁慈。
“郎君没空。”范集出去,看着一脸可怜模样的杨春,“当初带着人砸校舍的张狂劲呢?哪去了?”
杨春凄凉而退。
早晨,汴京城门缓缓开启,一个中年男子背着包袱,跟着一支商队的尾巴往外走。
城门处,军士木然看着他们往外走,突然一串铜钱落在他的身前,军士抬头,有人在后面指指中年男子。
“你,站住!”军士喝住了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抬头。”
中年男子抬头,军士狐疑的道:“这脸怎地有些假?来人,弄了水来。”
少顷,洗干净脸的杨春被审讯了一番。
“我有罪!”杨春恳请道:“我杀了人,求求你们,把我关进重罪的大牢中吧!”
“这个蠢货,不知进了重罪的大牢,先生能有法子让他后悔生在世间。”狄青就在不远处,对身边的都头说道。
“此人既然得罪了定远侯,为何不动手呢?”都头不解。
“先生说了,最大的痛苦从不是伤害,而是未知何时发生,却知晓必然会发生的伤害。”狄青说了一句拗口的话。
杨春被释放了。
他绝望的在城门那里咆哮,说自己得罪了定远侯,定然会被他弄死。
“这人疯了!”一个妇人摇头。
杨春咆哮了一场,步履蹒跚的往家走。
春雨淅淅沥沥,天空中阴云密布。他走在小巷中,突然听到两侧人家中狗吠大作。
狄青出现在前方,杨春苦笑,“定远侯在国子监设下课堂教授墨学,这是在打儒学的脸。有人许了我好处,我便带着那十二人去砸了校舍。要杀要剐,还请动手。”
狄青看着他,“先生说了,以牙还牙。”
杨春缓缓跪下,如蒙大赦的喘息着,“是。”
没多久,太后便得了消息。
“那个带头砸了墨学校舍的杨春突然发狂了,他雇了几个泼皮,把自家砸了个干净,连片瓦都不存,一家子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殿外有雷声,罗崇勋幸灾乐祸的笑了。
“杀人诛心!”太后依旧在看奏疏。
“杨春的爹爹大怒,用棍子打断了他的腿,一边打,一边高喊,你可后悔了?杨春嚎叫,悔了,我悔了!”
“不动声色,便令罪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竖子此行西北看来是长进了不少。曹玮说他会是此后大宋的名将,老身还有些怀疑,此刻,却再无疑虑。”
赵元俨在家中木然听着这个消息。
“若是本王不肯放走杨春会如何?”
智囊们在沉思,有人抬头,“此事李献先礼后兵,看似唾面自干,实则是在铺路。随后的报复令人瞠目结舌。天雷之下,方、周两家彻底完了。
按理,他不该为了杨春与大王结怨。可那日侍卫们说了,最近有人在盯着王府,且是明晃晃的,不加遮掩。可见此人的肆无忌惮。若是不放走杨春,老夫以为,他必然会向大王出手。”
“他能如何?”有人不屑的道:“大王乃是太宗皇帝血脉,就算是官家也不敢妄动。”
“天雷呢!”智囊叹息。
“你不会真以为是他招来的天雷吧?”
“那么,你以为是谁招来的?”
大堂内,一片寂静。
这时一个侍从进来,“大王,定远侯遣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多谢大王。”
“什么礼物?”
礼物是一幅画。
画作很丑,笔法更像是一个顽童。
赵元俨看着那一片黑色,中间有个漏洞,“这是……乌云?下面的线条是何物?还转折了几次……”
他抬头,听着外面的雷声,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智囊们不明所以,跟在后面出来。
众人都跟着他仰头看着苍穹。
阴云密布的长空中,一道闪电掠过。
闪电扭曲转折着身体,随即雷声轰隆而至。
赵元俨的脸颊在颤抖,“是天雷!”
他回身,眼中有疯狂之色,“那个小子,他竟敢告知老夫,天雷便是他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