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哪有上仙？”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历凡激动得四处张望。

松柏林立，晚霞起舞，时有鸟鸣猿啼，风打叶声。

中年男子抬起头，愣神地看着左顾右盼的少年，心中慌张：上仙这是何意？

难道？

啊！我明白了！

忽有明光自中年山神的眼眸中亮起。

‘上仙定然是在游戏人间，不喜被人点破。

不管我之前做错了什么，刚刚上仙把我晾在一边就算是责罚我了！

定然如此，不然上仙不会那样叫醒我。’

中年山神眼珠一转，他也算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山神了，呵，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我刚刚是睡晕了，哈哈，上……咳咳，阁下不必在意。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历凡。”

“原来是历公子啊。在下是这祁山的，嗯，猎户，秦勉。您叫我小秦就行。”

“为何？”

“什……什么，什么为何？”

“你明显比我年纪大很多啊。为何让我叫你小秦？至少也应该叫老秦或者秦兄吧？”

啊？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清澈的双眸，似乎，少年人是认真的？

空咽了口唾沫，感受着汗珠自眉间冒出顺着鼻梁滑下，中年山神不敢看少年的眼睛，赌博似地试探道：“那就，叫我老秦吧。”

“行。不过亏你能找到这啊，果然猎户都对大山十分了解。我还以为这里非常隐蔽呢。”

“呃，是，我刚刚追着一只兔子，没想到就来到这儿了。”

“诶？你们猎户应该都有些特别的追踪技巧吧，你下次教我几个，正好我以后游历山川用得上。”

啥？

那中年山神感觉自己越来越跟不上这位“上仙”大人的思维了。

我就是一个小山神啊——

哪有什么追踪的仙法啊，苍天啊——

“那个，其实，嗯，那个，我……”

中年山神支支吾吾，脸都快憋红了。

历凡眼睛忽然睁大，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就随口说说的。这种技巧都是不能随便外传的对吧，我懂的。是我冒昧了。”

诶？

中年山神只觉得嘴角抽抽。

他后知后觉般地升起一个念头。

难道是某种暗语？

莫非仙人刚刚是想传授我仙法？？

天哪，我把这天大的机缘给丢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想他还是小道童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些仙缘仙缘的，

这不就是他的仙缘吗？

“啊，天色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以后有缘再见，老秦。”

历凡向中年山神挥了挥手，伴着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在山林尽头。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

中年山神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啪！

忽然，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真傻，真的。别人渴望而不可得的天大机缘，就这么被我自己放弃了。”

这突然地巴掌声，惊得那蹲在他头上的傻咕咕扑棱扑棱地飞走。

他从衣领中拿出几颗榛子，扔给躲在树边小心窥探着的两只松鼠。

山神对于山中的生灵有种天然的亲和力，

尤其是他一动不动站在这良久，松鼠都把他当做了一颗上好的木桩了。

“神生啊，神生……”

他发出意义不明地感慨，垂头丧气地走向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