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剑身如苍龙出海，裹着辛烈的劲风，带一点寒芒，破空而来。

镫棱！

没有预想中的热血飞溅。

锋利的剑尖被少年人的双指夹住，无法再寸进分毫。

“这么慢的一剑，”少年人脸色平静，仿佛看着一只蚂蚁般，看着那咬牙切齿却拔不回长剑的道士，淡淡地道：“有点搞笑了。”

几乎就是话语落地瞬间。

长剑就炸裂开来，碎成细渣。

那高瘦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惧万分，慌忙后退。

历凡也不追击，只是平静开口：“出来吧，躲着也没意思，派个小兵就想拿下我，有些痴心妄想了，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有点修为在身的。”

此刻神像中的李挽歌看了这一幕，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这毫无灵气波动，看着白皙柔弱的少年，竟能二指碎剑。

‘确实有些修为，但，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忽地，狂风呼嚎，只见那原本恐惧着要后退的高瘦道士忽然一定，然后一股黑色带着腥臭的气雾自他七窍涌出，把那蓝色道袍染得漆黑。

只是瞬间，再没了任何恐惧，他脸上只剩下阴冷的笑容。

历凡依旧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黑道士，说道：“所以，是你，是吗？”

那黑道士如同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头大笑，竟然撕破了嘴角，

尽管如此，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只有猩红的血肉逐渐被染成黑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历凡微微眯眼：“我问你，造成这异象的是不是你这小鬼？”

静。

瞬间，整座道观安静得可怕，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停止了念鸟语，

就连风，也停了。

黑道士收拢裂嘴，不知是鼻子，还是眼睛，发出声音，那声音如远似近：“你，刚刚，叫我什么？”

“虫子。”

安静，似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时间也停止了，只有“虫子”两个字，刺入了李挽歌脑海中。

道观，颤抖了起来。

“找死！”

嗖！

那黑道士竟直接裂开分成五个部分向历凡袭来。

左臂变成一把长枪，对着历凡的嘴巴就刺，右臂化作巨斧砍向他的腰腹，左腿右腿则化作黑色液体从地上飞速淌至，而那颗已经没了人样的狰狞头颅，则似有吞天的怒火，张着丑恶的大嘴咬来。

历凡往后轻跳一步，右手在脸前左右挥了挥，就像驱赶蚊虫那样。

噗！噗！噗！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将他黑色长枪和圆头大斧拍成了雾气，那似乎有些口臭的恶心大嘴更是直接被打消散了。

‘什么！！’

李挽歌大惊，直接控制着地上那团液体后退，并配合雾气，重新凝聚成那黑道士。

“这不是你的本体吧，小虫子。”

历凡打了个呵欠，他觉得跟这黑道士打，还不如跟二哥上演兄弟情深有意思。

换做平时，遇到这般强大的对手，李挽歌虽不怕，但也不会使出全力拼杀，早就施展障眼法逃走了。

但那句“虫子”就像一把尖刀，划开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

让他回忆起了他心中最深沉的恨意。

他恨。

那些回忆，多少年了，除了他，还记得的人都已经死了。

六百年前，他是清心观的大弟子。

潇洒英俊，少年天才。

但如今，却沦落成丑陋的厉鬼。

“不就是杀了几个凡人？还不是那老头一家不知好歹，我才下手的？是我的错吗？我临幸那老头的女儿，是他们一家祖上有德！他们不感激我就算了，怎么师父你也不懂我！我是天才，我是要成为仙人的，杀几个凡人算什么！”

六百年前的那一幕，本来就该被他忘了，但因为这一句“虫子”，却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死来！！！”

骤然间，黑道士气机暴涨，其身形面容发生巨大变化，一道可怕狰狞的伤疤自他右眼一直斜划到肚脐处浮现，他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腾跃而起，伸出锋利的五指，朝着历凡的咽喉抓来。

轰——

看着那青黑色，肌肉虬结的怪手，历凡轻轻推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