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安连连称是。
昨日晏珽宗前脚刚走,三个婢女就呼天抢地地围到了婠婠的床前。
婠婠摆摆手隔着床幔看向云芝:“芝嬷嬷,我母亲知道了,是么?”
云芝点了点头:“这就是娘娘亲自指派了奴婢来看殿下的缘故了。”
婠婠情急,连忙隔着帘子按住了她的手:“芝嬷嬷,你先听我说可好,回宫之后只告诉我母亲我一切都好,叫她别为我伤心着急,免得伤身,她现在是不能再受一点儿打击了。还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周到。”
她真没想到晏珽宗当真会恶劣如斯,把那方污秽的帕子拿去给她母亲看了。陶皇后一生目视甚高,听闻女儿受此侮辱,只怕要气出大病来。
云芝抹了抹眼角,强扯出了几分笑意来:“殿下纯孝,可叹是母女连心呢。娘娘派我来宽慰殿下,就是怕您……怕您一时想不开了、寻了傻念头,让我来宽抚安慰您,悄悄您的情况可还好。”
婠婠按住她的手又重了几分,定定地道:“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就这样寻了了短的,我还得好好活着侍奉母亲呢。本宫身为帝女,绝不食言。”
刚说着,桂姑姑就顺势把托盘上的一碗热粥往前递了递:
“殿下能想开些,奴婢们心中也就阿弥陀佛了。那殿下快用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这身子哪里熬得住啊!”
“是啊,您合该掀起帘子给咱们看看您的样子,否则我们如何安心呢!”
中午借着给她送避子汤的由头,婠婠才准她们入内一趟,可也是放下了药碗就让出去了,压根没见到她的人。
犹豫良久,婠婠终于伸出一根葱段似白嫩的细指挑开了床帘。
华娘和月桂也上手把这顶金银纱剥了开来。
昨夜被脱下的衣裳,她没想再穿。但整个人被折腾到都下不来床了,她也就没再去衣橱里找衣服穿,只是那样赤裸着缩在了锦被里。
三个婢子仔细盯着她的模样瞧了瞧,果然如她们预料的那般憔悴,她们的心也抽痛了起来。
宫里的女人——不论帝王的嫔御还是嫔御们的婢女,其实很多人不是很在乎血缘的,这话说出来或许有人不大愿意相信。但其实被那方高墙锁住了一生,哪个孩子是被自己看着养大的,哪个孩子就是她们亲生的命根子。
所以往往一宫之内哪个妃嫔生了孩子的,尤其是生了女儿,亲近的同居一宫的嫔御们都会去跟着照看,无他,只为寂寥人生中多个慰藉罢了!
就如同皇后身边对她忠心耿耿的侍婢们,也早在心里拿大殿下和帝姬当自家孩子一般偏心宠爱。
华娘拿了个碧玉簪子上前盘起了婠婠的长发,就要伸手去仔仔细细地查看她身上的痕迹。
昨夜帝姬哭得那样伤心,身上必然是免不了吃苦的,还有她身子娇弱,事后的那些伤口可上了药了么?男人最是无情,只管行事的时候自己爽利了,哪还会管这些事情呢?
婠婠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她们的当。
这哪是看一眼她的样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三人连哄带骗地扯了她身上蔽体的丝被,拿出皇后从宫里给她带来的各种药膏就要去给她上药。
婠婠一再强调:“昨晚他帮我清理过身子上过了药了,我早告诉你们不必悬心紧张。”
婢子们还不信,催她只管在床上躺好了,她们自去开了两个箱笼盒子取出了好些药膏物件来。
“外头的东西哪有宫里的膏子药效好。尤其是女孩儿初破了身,千万要好好养着的,否则破了伤了、日后又要引出无数的病症来,您听话吧,奴婢们还能害您不成?”
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最终也只能仍由她们摆弄起来。
甫一见到帝姬身上的狼狈痕迹,华娘便恨到咬牙了:“我的天爷老子啊,怎么说您也是他的胞妹,他怎么能……”
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简直罔顾人伦纲常。
几个婢子中,属她服侍婠婠的时间最长,对殿下的感情最深。
而且晏珽宗身世之事,也唯有她还不晓得。
雪白到几乎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胴体上布着数处吻痕和指印,像是白玉有瑕、明珠蒙尘,惹人惋惜。
她取来一根质地细腻光滑的碧色玉棒,柄处还镶着一圈儿金丝缠绕的云纹,用玉棒顶端沾了点乳白色的稠厚膏体,轻柔地在婠婠的肌肤上打着圈儿,直到膏体均匀地涂抹完全了,再去处理下一处痕迹。
微凉的触感让婠婠惊呼了一声,忍不住拽紧了身下的床单。
不过看样子晏珽宗的确是给她上过了一次药,还算是个人。
她依样那玉棒沾取了点药膏轻轻送进深处涂抹均匀,婠婠咬着唇不说话,蒙头埋进了被子里。
云芝叹了口气,蹲下身趴在婠婠面前和她讲起了道理:
“奴婢们知道殿下的心中委屈、怨恨,娘娘在宫里直说,都是怪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才不能护住自己的女儿。”
婠婠连忙劝解她:“我从未这样想过!你回去务必告诉母亲,让她也不准再这样想、这样说了,顾好她自己才是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