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一身穿着单衣，上蓝下军绿，不新不旧，没有补丁，干干爽爽的。这是沈冬兰用大人的破衣服改的，磨破的地方已经减掉了，小四是不愿意穿带补丁的衣服的，旧一点无所谓。

褚长疑惑了，在小四不说话的时候，除了安静一点，其他方面也看不出什么，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但一开口就让人震惊。

两人进了院子，看见院子里明晃晃的一大片都是箱子，“嚯！这么多！”每个箱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褚长找了一根小树枝，捅了捅一个黄鳝箱，里面顿时翻滚起来，大都是半斤以上的大家伙。

“褚兄弟，我装了几份黄鳝，都挑的大个的。你和黄师傅拿一份。你们厂子领导，你看着给。都是土特产，应该没问题吧？”

“周大哥太客气，这怎么好意思。我看你没几天就攒了这么多，下次应该缩短点时间，隔两天来一次怎样？”褚长倒不一定在意这点土特产，但别人的感谢也是礼尚往来。黄安平倒是挺高兴，城里的人想吃到这些总没有农村方便。

“这就太好了。”周向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周大哥也别客气了。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我喜欢直来直去，省事。”

小四有数了，看来地笼卖得不错，心里不禁也是高兴。

进屋沿着方桌两边落坐，小四搬了个最矮的板凳坐着还挺费劲。沈冬兰赶紧倒水，周向南散烟。司机抽烟，褚长倒是不抽。周向南没想到车来这么早，劳烦别人挺不好意思。

褚长想谈点什么，在看向小四时被小四眼神阻止，褚长也就作罢。黄安平应该是值得褚长信任之人，但小四还不想太招摇，弄得人尽皆知。

生产队都听到了消息，又是蜂拥送货。沈冬兰出去称重，记账。黄安平也跟了出去看热闹。三人终于有了私下说话的机会。

“周大哥，珵——珵美，”褚长还是感觉这么正式的称呼一个奶孩子有点别扭，“我把地笼网销售情况向你们介绍一下：咱们专区有一市七县，那几个县联社我这几天都走了一遍，地笼网也送过去了，由他们代卖。”褚长疲惫的神色微微振奋，“因为下面有将近三百个供销社，原来计划一万张网根本不够分配，我让渔网厂赶工生产，先期先生产三万张……”

啪！啪！……小四把小手拍起来，为自己的两世第一次展示的商业思路，也为褚长的魄力。

小四当初的想法只是想借助渔网厂的流水线快速生产出一批地笼网在本公社甚至本大队卖，当时预估赚个万儿八千没问题。这跟缺乏执行人和广阔的渠道有很大关系，他自己是没法出面的，而周向南也缺乏经验。

见到褚长之后，小四立刻修正了自己的计划，褚长有关系，本身也不缺乏执行力。那时小四看见褚长简直就是西门庆看见了潘金莲，怎么也得发展一下关系，能拉上床——上船最好不过。为此，小四冒了一点风险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