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回到饭店的时候，服务员正好开始上菜，一道道川菜摆放在眼前，色彩斑斓，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都说这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好吃的川菜馆，我提前一个月才订下来的，大家放开了吃，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班长举起酒杯向众人敬酒，引得众人欢呼，大家才刚刚上了半年大学，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变淡，这一举杯，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之前，大家在高考前宣誓的场景。

“真好啊，感觉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舒君茹喝光了杯中的果汁，小声感慨道。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像是好多年没见过似的。”

和郑熙妍通过电话后，顾渊的心情显然好上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顺畅多了。

“你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都没敢和你打招呼。”

“好吧，我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变化...”

顾渊愧疚地说道，舒君茹却摇了摇头。

“开玩笑的，并不是因为你啦，在你来之前我和其他的同学已经聊了一会儿，其实大家还是或多或少地变了一点的，班长他变得比高中那会儿更会说场面话了，学委也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张扬了，就连我...最近都已经不怎么再弹古筝了，小的时候明明说好要弹一辈子的。”

听着舒君茹的话，顾渊这才注意到，原本整天吹嘘自己成绩的学委竟然变得一言不发，反倒是一直鼓吹读书无用论的那个学渣现在居然已经开始准备专升本了，身边的这个视古筝如生命，想要成为一个艺术家的女孩也渐渐放下了梦想，准备过两年就去考一个教师资格证，然后去当一名初中老师。

物是人非，时光流转，岁月如梭，曾经熟悉的人正逐渐变得陌生，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能一直原地踏步，不是吗？当老师多好啊，你又没有买房压力，当个老师每年能放几十天的假，收入又稳定，还不用担心失业，别人羡慕都来不及。”

“可我不甘心啊，总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就是背叛了小时候的自己。”

“但如果你为了所谓的梦想而让自己的生活变艰难的话，小时候的你也会觉得愧疚的吧？没有结果的希望都是有毒的，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该燃烧的，终究会燃烧起来。”

舒君茹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顾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顾渊你...是怎么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的？你真的和我是一样的年纪吗？”

“算不上什么哲理，只是一些感悟罢了。有些事你说得没错，这半年里我经历的事情确实要比你们多很多，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很类似的女孩，她从小就想着要当光芒万丈的明星，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她能够放弃这个梦想，只是平淡地生活下去。”

“那个女孩最后放弃梦想了吗？”

“没有，所以她死掉了。”

说完这句话后，顾渊便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眶微红，直接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瓶，一饮而尽，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

“我再出去透透气。”

冬夜的王府井街头，银装素裹，一片雪景如画，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洒落下来，宛如精灵般的身姿，轻盈而柔美，街道两旁的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当他再次提起那个女孩的时候，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好像是深深刺在他身上的一把刀，在那里插着很痛，但是拔出来的话同样很痛。

长长地呼出一团白气，顾渊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回去继续和同学们聚餐，但是他刚一转身，就感觉有人在他身后抱住了他，然后那双冰凉的手渐渐上移，遮住了他的眼睛，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猜猜我是谁？”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外套，顾渊都能感受到那具躯体的凹凸有致，女孩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让她很是满足，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那怀抱似乎有一些颤抖。

“出什么事了？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郑熙妍从顾渊的怀抱里钻出来，摸了摸他的脸。

“没有不开心，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过两天再来吗？”

“妈妈那边情况一切正常，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园子里呆着无聊，干脆就想着早点过来找你了，顺便也体验一下中国过年的氛围嘛。”

“所以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在中国了？”

“那会儿我正在等地铁呢，中国的地铁人好多，不过大家都很好，还教我办理公交卡呢！那老大爷还夸我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