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橱。
宝玉趴在床榻上发呆,一群姐妹都不在,据说都去给香菱送亲了。
“宝玉,听说我的宝玉挨打了?!”
老太太的哭喊传来。
在王夫人、凤丫头搀扶下,老太太看着双眼发红的宝玉,心疼地一把将宝玉搂在怀里。
“我的宝玉,伤着了没?上药了没有?!”老太太关切地问着。
这就是关心则乱,原本就过去了。
宝玉原本还想撑着说无事,结果老太太一哄,禁不住泫然欲泣。
“就算宝玉该打,也轮不到贾瑞这个没造化的种子!”王夫人佛珠紧攥,面色阴沉如水。
“贾瑞这个孽障无法无天,不看僧面看佛面,居然连宝玉都敢打?!”
凤姐儿心中乐开了花,不失时机同仇敌忾,煽风点火,“要我说,找人把他拘来,拿刀子割他的肉,再打成个烂羊头。”
在两人的拱火下,终于成功的激起了老太太的怒火。
“才打了蟠儿,又打宝玉,据说还打了蔷儿,猖狂至极!”
老太太对凤丫头厉声道,“去,把贾瑞和他爷爷贾代儒都叫来,仗着太爷的名头胡作非为,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降服这个孽障!”
……
桃李园。
太奶奶刘氏这一天都是晕蒙状态。
大上午的,贾瑞带着茜雪出去不久,薛姨妈便带着十几个小厮丫鬟,拉了满满当当的几车,直接来到桃李园。
反客为主的把桃李园布置的焕然一新,卧室更是布置的像洞房似得,甚至还贴了几个喜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接新媳妇呢!
薛姨妈操持薛家大业,捉襟见肘、力有不逮,但做漂亮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看起来如同嫁妆的几大车,拢共也不足一百两银子,绸缎被褥都占了两车。
薛姨妈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又亲热的和刘氏说着话。
刘氏好奇道:“他姨太太,瑞儿不是说就是接个丫头吗?怎么如此隆重像成亲似得。昨儿来个茜雪丫头,连轿子都没有,就是一个人自己上门的。”
古代娶妾,连正门都不开,一顶轿子从角门送进来就了事,更别说进个丫鬟,连轿子都没有。
“香菱丫头是个美人胚子,又乖巧懂事,原本是想留着做儿媳的,谁叫瑞哥儿喜欢呢?”
薛姨妈动情道,“丫头是个苦命人,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打小被拐子拐了去,可怜人啊!我便把她认下了闺女。
说句私心话,张罗着体体面面亲自送来,就是想让瑞哥儿对他好些,以后,咱也算亲家了。”
刘氏依然狐疑不解:“这算成亲吗?我们虽是小户人家,三聘六礼,媒妁之言都没有准备......”
薛姨妈轻描淡写笑道:“成不成亲的,不就是个形式嘛?香菱丫头成了瑞哥儿的人,我们娘家人隆重些,就是表达个心意!”
......
梨香院热闹非凡。
大上午的,三春和黛玉便来了,每人又跟着俩丫鬟,一时间梨香院姹紫嫣红、叽叽喳喳、莺莺燕燕。
从午后开始,在宝钗的主导下开始给香菱打扮。
每个人都按照自个的想法,不时帮着倒忙。
终于,香菱打扮完毕。
身穿大红喜装,头戴金箔钗,团妆勾眉,束发结发,小脚踩裙,足底试玉玩金珠,金饰玉饰满身而照,彩绣辉煌,恍若仙姝下凡。
香菱如木偶般被众女打扮着,不安道:“宝姐姐,我这是去当丫鬟,打扮的怎么像新娘子一般?”
“你我姐妹一场,如今要去瑞大爷屋里,不就给出嫁一样吗?隆重一些,瑞大爷也会高看你一眼。”
宝钗上下打量间,满意颔首,星眸微红。
这让香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黄昏吉时已到。
香菱被带着被一群小丫头戴上红盖头,搀扶进八宝璎珞翠屏,马车极为华贵,车壁雕祥云牡丹,以红色镶嵌着珍珠纱帘做饰,马车外四角悬挂着如意铃铛,一路走起来铃铃铛铛作响
宝钗、黛玉、三春作为送亲女童,分别登上朱轮华盖马车,再加上鼓手唢呐乐队,鼓乐喧天,浩浩荡荡走向宁荣后街。
而薛蟠骑着高头大马,也是一身喜装,得意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郎官。
由于距离太近,干脆绕着宁荣街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