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祖籍不知何处的高大牧人,喜欢于子时相聚,在篝火旁赤身裸体,举行疯狂诡异的仪式。
上子时,人人盘腿而坐,对亲近之人大肆口诛笔伐,亦或亲朋好友之之间不加收敛的大肆谩骂。
下子时,另一批人又会围火夜话,互诉衷肠。
截然不同的两波人,无论子时如何暴戾失态,第二日总会若无其事回归正常。
最令叶思源震惊的是,他偷看游牧人篝火祭祀时,听见了咀嚼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咀嚼声!
无论明月高悬,亦或月黑风高,那声响总会回荡在众人头顶,从篝火的“噼啪”声起,回到天际,或更远的地方。
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守在宽广无垠的草原,每逢子时便出来享受大餐。
自围火祭祀以来,叶思源的不安日益加剧。
这种孤独和压抑根本无处发泄,乃至于折磨得他有些精神失常。
甚至觉得草原吹刮的风都沾染了一丝诡异气息。
叶思源窝在狗皮,弱小,无助。
对于诡异的未知之物,他甚至觉得,一团万眼千嘴的触手怪简直是太可爱了!
“鬼地方不能待了。”
叶思源缠住一头绞死的绵羊,大口撕咬下新鲜血肉,嚼得津津有味。
这是他偷的第十一只了。
大快朵颐后,收拾好血迹斑斑的羊皮,叶思源便返程回屋。
昨日宁父手气头正旺,在镇上最大的毒坊杀了个昏天黑地,今天怕是无心回家,宁璐恰好得空溜出来。
依旧是黑衣的少女门前等候多时,宽松轻薄的下装大麻袋一般,走起路来“呼呼”灌风。
她怀里抱着荷叶包裹的烧鹅腿,小拇指勾起的细绳挂了几两鲜肉。
“我……我带了祭品供奉。”苍白嘴唇微张,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符。
“还给李爷爷买了鹅腿。”
狗鼻子灵敏异常,甜腻血腥味撩拨得叶思源不停吐出触手,蛇信子般挂在嘴边。
明明该吃了一只羊,怎么饿的这么快。
两条紫青触手捧嘴咬过鲜肉,大口咀嚼起来。
才进血食,那块鲜肉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栓住了叶思源的神智。
乘着进食空当,宁璐欣喜弯腰,轻轻抚摸弓起的半圆触手。
手指拉出黏稠细丝,团在指尖裹成浆团。
宁璐悄悄抿了一口,面露苦涩,伸舌头吐了几口口水。
“这是什么肉?”
吃完,叶思源几只眼珠的瞳孔转向身后,大梦初醒。
“集市上买的……”
“我问你什么肉!?”突如其来的厉喝,让少女吓一激灵。
“猪……猪肉……”她心虚道。
叶思源咂咂嘴,单是回味一下便又意醉情迷。
能让邪祟产生如此愉悦的血肉,毫无疑问只有一种——
人肉!
叶思源这才反应过来少女异样的穿着。
“你拿自己肉来喂我,你疯了!?”
宁璐眼中噙满泪,委屈巴巴说道,“你都可以吃黑子的肉,为什么就不能吃我?”
“我也想和你一起。”
叶思源一愣,宕机了片刻。
这女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