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本来以为王千阳会说什么少侠天资聪颖,他就一路追寻准备收自己为徒之类的话,听了王千阳的解释,心头稍稍有些气馁。
俩人都不太会说话,尴尬的沉默半晌,你来我往的吃着饼。
王千阳觉得自己是武林前辈,现在尴尬的躺在床上被少年人喂着饼,有些不好意思,便寻起了话头。
“我昨晚到的时候刚赶上你在那边动手,你的武功倒有趣的很。”
林下被傲视武林的剑仙夸奖,心中觉得很得意。“哦,那暗波掌是我三叔独创的,他有一年看河水虽然冰封,但冰面下却暗波汹涌,就联想道运用独特的方式流转内力,表面上出掌平平无奇,实际上将内力顺着递出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看着正手舞足蹈解说的少年突然丧气的停下,王千阳自觉失言,抱歉的解释道:“我去的时候并没看见你用‘暗波掌’,而且听你的解释这路掌法也不算稀奇,武林中早已成名的这种武功也有很多,比如‘三元掌’,‘春晖功’,还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眼见林下的头越来越低,几乎与胸口扣在一起,王千阳终于闭了嘴,半晌才冒出一句,“抱歉……”
“没事……那前辈说的是什么有趣?”
“哦,就是你的刀法啊,这就是传闻中的骏刀刀法了吧。”
一听此言,林下立马又来了精神,“骏刀本是乌家祖上在马上的枪法……”
王千阳虽然明知道会再次打击林下的热情,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连忙打断:“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姓林吗?怎么会乌家的骏刀?”
林下老实回答:“我其实也不姓林,我是被爷爷在马场不远处的林子里发现的,就起名叫林下了,我娘过世的早,爷爷心里伤痛,就认了我做孙子,当做我娘的儿子养,说起来,我娘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爷爷照说我也应该叫姥爷,可我又没有爹,所以就叫爷爷了,那么我的叔叔也应该叫舅舅才是……”
王千阳被说的脑袋疼,赶忙制止他喋喋不休下去,“那乌家传你骏刀的时候有没有保留?”
“不会的。”林下摇摇头,“我虽然是捡来的,可大家待我就和亲人一样的。”说着掏出了乌芳苒送给他的骏刀给王千阳看,“连骏刀都交给我了,而且,三叔教我武功时说一定让我站在武林的顶点,任谁也不能伤我半分。”
王千阳看了一眼骏刀,知道林下所说不假,接着问:“那你是否学完整了?”
得到的又是否定的回答,“三叔说我学东西很快,骏刀教了我三年便说没有好教的了,剩下的就是在实战中慢慢磨练。前辈到底想问什么?”
王千阳满脸的疑惑不解:“我出道虽晚,可骏刀扬名江湖也有百十多年,昨夜我见你用刀,却总觉得刀法虽然严密,但却好像不得精髓,关键的地方总差那么一些,就好像你并没有学到完整的刀法一样,不仅与传闻中的龙走蛇形,千变万化相去甚远,连武道精传的门槛都没摸到。”
林下也陷入了沉思,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三叔说他在东瀛游历期间与当地的剑术大家切磋研修了好久,是不是他擅自改进了刀法?”
王千阳摇摇头:“要真是这样,刀法只会更加严谨犀利,毫无破绽,你的刀法只是单纯的有不少的缺陷。”
见林下情绪低落,王千阳鼓励道:“不过你还年轻,感官又远远强于常人,慢慢修习磨练,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武林中一位万人敬仰的大侠。要知道,武道一途如拾阶登天,垒土填海,永无止境。你将我的衣衫解开。”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前胸。
林下满脸狐疑的解开王千阳前胸的衣衫,只见右胸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圆疤,伤疤有碗口大,虽是陈年旧伤,却依旧没有痊愈,鲜红色的肉随着呼吸一跳一跳。
王千阳幽幽长叹一声:“七年前我与霍天在玉门关外交手,才知道天外有天,若非师兄及时赶到,我今日也不会在你面前了。不过就算以师兄神农之名也无法完全治愈我,现在我除了用药续命之外,每个月都有三到五天的虚弱,轻则内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重则像现在这样,连动也不能动。”
林下对于有人能重伤仙人一般的王千阳难以置信,怯生生的问:“那个人,很强吗?”
王千阳脸上挂了一抹惨淡的微笑,“你怎么看我的武功?”林下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无比崇敬的回答道:“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王千阳笑意更甚:“我当时看他也是如此……”
两人无语,林下默默盖上王千阳的伤口,不忍心再继续追问,只打趣道:“前辈看我今后能不能像前辈一样斩出如山的剑气?”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