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你。”
“不论是沉沦于俗情,还是固执己见,不放你离去,也不愿随你回京城,又或是受伤一事,皆是我的过错。”
他心中有所动摇,但绝不是现在。
“所以但凡你心中有气,别再藏着掖着,发作在我身上就好。”
前几日苏杳一直生闷气,不理人,珧琢都怕她憋出毛病来。
本就不是身子骨硬朗之人,他有时就想,自己这么整日给苏杳气受,有朝一日,苏杳会不会一气之下,被他气死。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了擦苏杳的额角,又替她别了别鬓边的碎发,满目稠情。
“我真的会待你好的,你就暂且信我吧。我应允你的事儿,又何时食言过?”
苏杳整日想着逃离他,他也惶惶不可终日,真怕稍有不慎,苏杳就从他身边溜走了,他再也得不到她了。
那时,他真的会疯的。
当初还未得到苏杳时,他就卑劣不堪,如今拥有过了,愈发舍不下了。
“在这儿,你可以一辈子种花吃茶,也不用担心病情。过两年我也会接你的爹娘来陪你的,远离了皇宫的尔虞我诈,虽不繁华,但也自在。”
苏杳想想珧琢那些话,确实如此,那般日子当真是惬意自在。
或许再过两年,她会向往,只是她如今还不想拘泥于此。
“珧琢,前十八年,我过够了池鱼笼鸟般的日子,虽然我这样说很不念恩情,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但我如今,想去国公府以外看看。”
珧琢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永远不会恨他,只是责怨颇多。
“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有婚约,是同当今四皇子,这桩婚事儿,从我还未出生就定下了。”
“所以你喜欢的是他?他是叫时轩羽是吧?”
苏杳不答,默了阵儿,又道:“陛下本有意在年底让我们完婚的,抗旨不遵是重罪,我爹娘他们年事已高,我是不会让他们因我涉险的。”
“朝堂之上,风云诡谲,要是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我苏家那么多口人,都会因我一人戴罪。”
“珧琢,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苏杳只是瞧着弱,但眉眼之间,有一股坚韧的拗劲儿。
珧琢撑着肩臂同人畅谈这么会儿,欲火也未消下去。
他听出来了,他俩都有理由,只是他强夺人不撒手而已,叫苏杳想逃又逃不掉。
他很自私,认定了人,就想将她牢牢锁在身侧,与她时刻相伴,共度余生。
他将薄唇贴在了光洁的额头上:“你先睡吧。”
猛地翻身下榻,又起身往外走,疾步快走,几乎是妄图逃离。
苏杳怔了怔,情急一句:“你要去哪儿?”
珧琢起身离去的那一刻,苏杳几乎是下意识脱口的,再想收回,也于事无补了。
珧琢转身甩袖,声如冷泉:“去吩咐点事儿,你歇了吧,不用等我了。”
苏杳半撑着身子,倚在软榻上瞪一眼人,撇撇唇嘴硬道:“我没想等你。”
从他俩同房至今,一直都是同榻而眠的,珧琢还总要搂着她睡。
可今夜珧琢却要走……
就跟猝然变心的负心汉一样。
珧琢知苏杳的嘴硬,可照旧面色凄惨中带着几分不露怯的倔强:“我知道。”
到底是年岁不大的少年,虽平日里心思缜密,可真若是遇上情事,又跟情窦初开就被辜负的幼童无异。
珧琢几乎是红了眼,巴巴的望着苏杳,削薄似刃的唇线紧抿,而后再次转身。
苏杳执拗追问:“那你等下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