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上次来时,算是探了路,那庭院周围全是穷凶极恶的蛇,看着就让人寒毛卓竖。
毒性自然没得说,擅闯者,必定是难逃一死的。
上次她被珧琢的蛇咬了一口,霎时昏死得意识不清,可见珧琢的厉害。
她将那些粉末往自己身上一涂,又洒上雄黄酒,吸上一口气,阴暗交错中,仍是可见畏怯的。
叶昭也难免忧心,上次那事儿,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姐,你当心些。”
叶韵毅然决然颔首,嘱托了一句‘盯着点人’,就视死如归般隐入了黑暗中。
一切也算妥当,今日珧琢大婚,自然无人在意这破落小院儿,也算是给她钻了空子。
叶韵安然无恙闯进庭内,只见庄文砚正穿着薄衣,孤立在那儿,冷雾漫天席地,而他却形单影只,裹挟着霜雪气。
庄文砚看着天色中那转瞬即逝的烟花,感慨万千。
月色朦胧,薄雾萦绕,寒凉如雪,男子面儿上也难掩落魄与失落。
婚礼声势浩大,整个珧庭都笼罩在喜色中,除了这儿。
本就是一片寂寥之所,此情此景,何不令人心生愁苦凄凉。
烟火腾升到黝黑的暗夜中后,没一会儿就消散了,化作天地间的一缕雾。
如此良辰美景,庄文砚却无心赏月看花,转身之际,恰好看见了门口的叶韵。
“叶姑娘?”
叶韵也不再碍事儿,立即冲到庄文砚面前,全然不顾往日的淑礼:“快,将这些东西涂抹在身上,我们走。”
此处清静,鲜有人到访,猝不及防的声响让屋内的几人也冲了出来。
叶韵来不及解释,只将那一瓶瓶药粉塞到几人怀里,手忙脚乱的:“无需多言,听我的就好,将这些药粉抹在身上,能避开门口的那些蛇。”
庄文砚看着手中的东西,话到嘴边,叶韵倒是未卜先知,先他一句:“别担心,苏杳会跟你们一块儿走的。”
“别愣着了,等下若是被人发现了,就谁也走不了了。”
几人怔愣在庭院中,恍神儿后又难掩急促与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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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杳时时刻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儿,有个高瘦人影儿一直映照在门扉处,苏杳知道,是娴音。
“娴音姐姐,夫人今晚是不是还要喝药啊,你能不能去帮忙看看要抓哪些药材?”
“往日都是你和珧公子经手的,我不太懂那些,怕抓错了。”
苏杳听着那脆生生低柔声线,辨认出是那日给她送信的人,柳兮然的人。
娴音瞅了一眼喜房,对苏杳仍是放不下戒心。
可珧琢日日都没落下苏杳的药,即便是带伤,也是个犟骨头,不想着自己,只念着苏杳。
娴音无法,只得嘱咐那人:“那你且在这儿候着。”
侍女支走了人,苏杳迫不及待夺门而出,却险些与冲进门的柳兮然磕碰在一块儿,两人一齐溢出吃痛。
苏杳指着床榻上的嫁衣,率先开口:“喜服在那儿。”
柳兮然也不多话,火急火燎的就要去套那身嫁衣,回望傻愣着不动的苏杳,没好气的压低怒吼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走?等下人就回来了。”
望风的侍女也急得手忙脚乱:“快走吧,苏小姐。”
她能与柳兮然合谋,不外乎柳兮然如今是祭司之女,且给了她好些数不尽的好处,只等苏杳一走,珧琢自然得和柳兮然在一块儿。
苏杳在这座宅院住了两月,虽不怎么出闲云阁,可府内一砖一瓦一院儿她还是了如指掌的。
可今夜珧琢宴请的人多,几乎是所有的族人,苏杳得避着人,几次三番险被人察觉,要不是月黑风高,有处可躲,早被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