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毅也没急着去见袁综,而是跑到刘霄的大营里拜访刘霄。毕竟这袁军中,除了来接他的钟玺和雷烈外,其他人都不认识,就只有刘霄算得上是老熟人。
至于那王阳明,他李毅从来都是不喜欢。而且他很是怀疑,李家被灭,当中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一如初次见面,李毅和刘霄两人,对坐烹茶,白天风和黎子枫两人,则被李毅打发出去,和宁纲三兄弟找乐子去。
李毅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想不到刘霄将军也是个雅人,在这行军之际,也随身带着茶具。”
刘霄也放下茶杯说:“这还是拜先生所赐,自从六年前和先生初次见面后,仰慕先生风采,我便染上了这习惯。我在想,万一有哪一天能再次遇上先生,也可以烹茶招待,方可不失礼于先生。这不,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呵呵,刘将军倒是会说话,如果我说,我更爱的是杯中之物,你以茶招待,岂不是更加失礼吗?”李毅淡淡一笑说。
刘霄也没有因李毅的回答而尴尬,平淡地为李毅添茶:“无论先生所爱何物,这茶毕竟是我与先生初次见面所饮之物,也代表着我对先生的仰慕之情。今日有幸再聚,唯有此物,方可表霄心意。
当日一见,我便认定,先生乃当世大才,先生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实在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当中,霄本以为,先生扬名,也得要再等上三年,先生果然非常理可测,正如当年你我初见,你带给我的震惊一样。”
其实刘霄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兵败,是因为身边少了像李泽、何威这样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有时候他常常在想,如果身边早就有一个
听了刘霄的话,李毅马上大大抱怨起来:“唉!这也是形势所迫啊,我倒也想安逸地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啊。当年我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天天流连于酒肆青楼,可惜啊,你和雷烈来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打破燕州,夺走我的无忧日子吧?至于那胡寇,那更加可恶,你说他们像是以往一样,在关外抢点粮草就走,那不就了事了,非要死磕天门关,这不是又想夺走我那安逸的日子吗?我也是迫不得已而已。
至于这公孙雄,那最是可恶,不让我当大少爷倒也罢,还发什么通缉令啊。这不是摆明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这还算了,我素来都谨守君子之道,有言曰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本想安逸地过上十年再去报仇,谁想他连十年都等不及,败得这么快,这不是迫我早点结束这安逸生活吗?”
刘霄哭笑不得,这李毅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怎么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人家逼着他去做似的,偏偏还是做得如此成功,要是被迫也能做得这么好,那也找个人来逼着我去做点什么事吧。
抱怨一番,李毅转头盯着刘霄说:“刘将军,恕我直言,我想,刘将军待在袁军中,也并非是长久之策吧?”
“先生何出此言?”刘霄不解地说。
李毅淡淡一笑说:“六年前初次见面,我就说过,刘郡守治政有方,是位仁厚之主,而且我观刘将军胸怀大志,绝非一般之人。这袁综虽然也是个不错的人,但并非能让将军折服之主。换当年的一句话来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今你就是这只鸿鹄,岂是袁综这只燕雀可知?既然如此,将军又如何会屈居袁综之下?”
刘霄放下茶具,盯着李毅好一会儿,然后端直身子,认真地向李毅行了个礼说:“请先生指教,霄今后该何去何从?”
李毅摆摆手说:“将军不必如此,我也谈不上能指教将军。只是我心中有些疑问,想问问将军而已。”
“先生请问,霄知无不言。”
“好,那我就直言了。将军是想守这大楚江山,还是要分这大楚江山?”
李毅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想让自己找一个答案,毕竟老晋王劝说过他自立,但他依旧犹豫着,刘霄的治政思想,偏近于儒家的仁政思想,老晋王也是,所以,他想看看,两个治政思想接近的人,到底最后的答案是不是一致。
本来他一直摸不清,老晋王心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昔日是这大楚帝皇,难道他真的开明到让人来反了自己的帝国?还是说真的是认为这大楚帝国没救了,要扶持一个新的帝国上位?抑或是想试探李毅他到底有没有反心?
不过在他离开晋州时,楚云帆来为他饯别后,他就想通了。
不错,李毅自认,他对这大楚帝国,是没什么忠诚可言,这国家到底是姓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坐在最高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值得让他去辅助。到了晋州后,虽然楚荣是不怎么符合他择主的标准,但至少是个仁君,老晋王就更加不用说了。
只要楚荣想要取这天下,哪怕是只有一丝这样的念头,他也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为他实现这理想。很遗憾的是,楚荣真的是魄力不足。就算是如此,李毅也愿意去辅助他,因为有楚云飞和楚云帆的存在,楚荣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两兄弟敢。如果李毅铁定心要辅助晋王,他只要全力扶持一个公子上位即可。
这其实也是他一个一直纠结的地方,论才学见识,楚云帆和楚云飞都是佼佼者,同年龄段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们,但是从细微的事情之中能体现出,楚云帆稍微要比楚云飞高;而论这帝王心术,当一个优秀的上位者而言,楚云飞的确要比楚云帆优秀。这或许就是两兄弟的异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