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虽然龌龊，还和发小遗孀私通，却还没到该死的地步。

这年头，肯借几十两给邻居的人已经很少了，钱员外没趁机侵吞谢家田地，甚至算有点良心。

陈义勉为其难，收了二十两红包，答应为他保密。

最后，又问道：“听说，你想纳李凤儿为妾，可有此事？”

钱员外张大了嘴巴，大声叫起来：“陈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

从钱家出来，陈义又以核对画像的名义，向其他街坊邻居套话。

和之前所了解的情况大同小异，都说谢有福平时不太爱露面，看起来很老实。

大家都没想到，他竟会弑杀主母，真是大逆不道。

在大明，仆杀主非但是重罪，还会被千夫所指。很多人都说，官府一定要将谢有福抓拿归案，严加法办。

至于私通云云，所有人都讳莫如深，话里话外暗示，姘头就是钱员外，却谁也不肯明说。

午后，陈义返回锦衣卫南城分署，以真画像交了差。

南城管带叫毕卫宁，是世袭武将出身，对陈义的绘画才能大加赞赏。还说，若是陈义在西城呆得不痛快，可以调到南城来。

陈义当然不敢得罪骆养性，只好耍太极敷衍了一番。

重新看了一遍卷宗，依然没找到头绪。

对大多数人而言，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除了要有犯案条件，还得有动机。

要么为财、要么为色、要么为情，要么像谢广元之前那样，只为出一口气。

为财，李凤儿藏在暗格的钱没被搜走；

为色，谢广福没那个能力；

为情……

陈义想了很久，最终只能将案件往情杀的方面去想。

可惜没有人知道，李凤儿的另一个姘头是谁。

策马返回西城交了差，在回家途中路过凤祥金铺，心中一动，进去逛了一圈。

只见钱员外所送的那种龙凤手镯还在售卖，是很普通的样式，除了份量足，卖得比较贵，没什么稀奇。

可见，钱员外当时就是随手一买，完全没有用心。

“钱员外也不像凶手，到底谁会去杀害一个风流寡妇呢？”

带着满肚子疑惑，陈义花五两不义之财，精心挑选了一个珠花簪子，快步返回斜烟袋胡同。

此时已近黄昏，到处炊烟袅袅，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陈义先回了家，又从后门走出，在什刹海边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向刘家院内扔了进去。

不多时，刘家后门打开，刘月娥探出一个头，笑吟吟地看着陈义。

“又往我家扔石头，小心我娘拿扫帚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