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知小娘子素来心慈,可此事关乎小娘子一生!万不能妇人之仁!”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德音便退下让小娘子自己定夺。
萦芯望着因为夕阳跌落才能显出身形的星河,愁眉不展。
夜幕降临,头一次自己出城的阿石发现周围行人越来越少,渐渐害怕起来。
踟蹰间,有一快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马上人影竟然有两个头,吓得阿石赶紧勒马,呆立在越来越黑的小路上。
“你乱动什么!掉下去摔死你!”身后的骑士唬了一跳,赶紧拽回长生扯着脖子往后看的身子。
长生瞪大两眼,看着漆黑的前路,咬咬牙,没去管顾小郎君。
又跑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到了顾府别院,“你在这等着!一会儿还得用马!”
“行。”雇主给了千钱呢!在这干等一晚上都行!
长生去叫门,“下仆乃是费县李氏的家仆!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要找顾二郎君!对了!你别让顾老侯爷发现,悄悄的叫他来!”
门子疑惑的点点头,去通报了。
广白刚给老侯爷行过针,顾荣难得早早睡下了。顾毗送广白去客房休息。
这几天,老太医令也一直不得好睡,顾毗怕把他累坏了,想让他歇息一晚。
回来时,门子通报,顾毗一惊,还以为嫂嫂独居广固出了什么岔子,快步来到前门。
长生单独与顾毗说完,顾毗不顾身份薅住他的衣领,咬牙道:“你胡说些什么!以为我不敢打杀你么!”
“顾二郎君若是不信,派人跟这个急递去接还在来路上的顾小郎君!他说的你总能信!”长生并不怕他,从费县来广固这一路,顾毗温良的性子他也略有接触。
“只是,小娘子的嘱托,万望顾二郎君切记切记!顾氏一族如今全托顾二郎君之手了!”
“……”一瞬间,顾毗只觉天旋地转。
“顾二郎君!小郎君孤身一人在路上,快去接吧!”长生扶了他一把。
“快!牵我马来!”顾毗一抹脸,强压着悲意朝不远处的门子喊!
一个亲兵道:“这么晚了,二郎君去哪?”
顾毗哽着声音道:“别惊动阿耶!我去去就回。”跟着那急递往回去接侄子了!
月还未升到足够高,四周一片漆黑,阿石咬牙驱马,徐徐前行,不一时,听到有马行来。
“阿石!是阿石吗?”
“二叔!呜呜哇——二叔——”阿石紧紧揪着的心立刻落地,仰头哇哇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顾毗心都要裂开了!
这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孙瑾陛下坐在马桶上,重新考虑要给太子的班底。
太子吃过晚饭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不敢妄动一步。
丞相和大司马分别串联了几家亲近的旧吴世家,期望能让陛下回心转意,继续只用他们镇守五军。
五洲本地世家却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压制他们许久的陛下,正在考虑给他们的上升通道放开一线。
顾丁氏等来报顾荣丧讯的人,等得心情舒畅。
顾毗安置好阿石后,又悄悄回到阿耶榻前,一夜没合眼。
萦芯辗转半夜,终于把欲望需要消耗的良知称出了斤两。
李家下仆们更是仔仔细细的给小娘子准备了一夜。
转天凌晨,萦芯赶着第一批出了广固城门,直奔顾氏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