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匕首被拔出。
随着若思痛苦的闷喊一同被带出来的,还有溅到满歌脸上的鲜血。
那太医只是瞳孔放大了那么半秒,便立即取出药箱中一壶烧酒缓慢由均匀地倒在若思的伤口之上。
若思双手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用力咬住那块手帕,额上布满了汗水。
太医看着如此隐忍的女子,心中自然赞赏。
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受了小小的外伤的娇贵的宫女,明明出的血都凝固在了伤口之上,却还是会掉着豆大的眼泪,瞧着就让人心烦。
处理完伤口后,他将早备在一旁的止血散和宫中时常栽种着的一大把止血草揉碎了按在伤口之处。
可宫中甚少有人受这样严重的伤,此番他对伤口的处理总是带着粗鲁的味道。
想了想,他又取出一瓶金疮药放在一旁的案桌上。
看着若思肩膀上的血渐渐止住,满歌再也维持不住身形。
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静好扶着满歌的手臂,而她身后的璎珞在满歌拉着静好进来的时候便已不见了踪影。
在拔刀以及烧酒药物的三重疼痛之下,若思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娘娘。”那位太医细细教导完一名小宫女该如何给若思包扎肩膀后才站起来对满歌拜了拜。
“这位姑娘她一切安好,只是伤口有些深,臣已经做了处理,娘娘不必担心。”
“只是接下来需每日换药,直至伤处再无血水渗出,方可改成三日换一次。”
说罢,那位太医指了指案桌上的金疮药,“这是金疮药,可治刀伤,止血生肌。”
“待这位姑娘伤口不渗血水三日后,可将此药薄洒在伤口处,有助于伤口愈合。”
“待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便是七日换一次药就好了。”
满歌点点头,给太医福了福身,“谢谢你。”
她如今满手血污,狼狈至极,实在是无法给太医拿出赏赐。
只是,她已然记住了这位太医的容貌,待今日之事一过,自然是要好好报答一番的。
太医拱手弯腰,“娘娘多礼。臣告退。”
说罢,他便提着药箱退下了。
满歌自进入厢房后,除却拔刀的时候,其余时候都是站在远远的地方。
她此时看着那重重的幔帐和里面忙碌着的小宫女,脚步顿了顿,终究是不敢再上去看一眼。
满歌忍住眸中的泪水,微微抬了抬下巴,脚步略有些踉跄地出了厢房。
如今若思已然转危为安,可絮晚却是生死未卜。
堂中,所有参加晚宴的皇亲贵胄都被侍卫守着,不能离去。
而废后更是被压着跪在地上,发髻凌乱,毫无尊严可言。
越靠近后室,絮晚的叫喊声愈发清晰。
此时,璎珞终于小跑着上来跟到静好的身边。
后室中,东方宇盛和康贵妃娘娘等人和絮晚只是一个屏风之隔。
四五个宫女在不断地进进出出,用一盆又一盆干净的温水换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满歌微微抓紧静好的手臂,带着近乡情怯的味道。
民间有话,“七活八不活。”
而絮晚此胎已然将满八月,满歌无神的眼睛和东方宇盛的目光对上。
室中,絮晚叫喊的声音明显带着许多隐忍。
已然养育两个孩子的满歌自然知道生产的时候究竟是多么疼痛。
此番她也明白,絮晚是怕她担心,才会那样忍受着。
可她池满歌,又有什么值得她的絮晚姐姐如此拼命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