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东偏殿。
宁舒颜倚在小榻之上,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木太医。
“你便是木太医?”
“是。”木太医俯首,满殿的红花的味道让他觉得十分不适。
“不知宁贵人想要臣为贵人做些什么,请直说无妨。”
宁舒颜轻笑,“你倒是懂事。东西想必收到了吧。”
“当年你利用太医这个身份给舒常在的安胎药中加了别的东西,让舒常在小产不顺最后丧命的时候,便知道会有今日。”
听着宁舒颜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木太医闭上眼睛。
作为医者,他清楚温晔莹小产丧命和他的药方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他当下也不想解释。
自己弟弟一家的性命就握在眼前之人的手中,自己的手又算不上干净。
单单这两点,就让他只能依附眼前人。
“事情已然发生,臣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木太医声音尤其冷淡,“有何事还请宁贵人尽管吩咐,莫要伤害我弟弟及他妻儿的性命。”
宁舒颜与银杏相望一眼,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你倒是一个有情之人,连着你弟弟也是。”
宁舒颜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弄,“我自然会保住他,可只怕你会生不如死。”
宠爱且信任了自己弟弟多年的木太医没有听出宁舒颜这番话中的突兀之意。
他只以为宁舒颜是在告诉他,自己要他做的事情会让他生不如死。
“贵人都抓走了臣的亲人,难道还会管臣的死活吗?”
“呵,”宁贵人眼中染上笑意,“倒也不错。”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我只需你在脉案中写上一句话,‘秦美人身子康健,皇嗣无虞’。”
木太医沉默,此事倒是和他想象之中没有什么出入,“那臣的弟弟······”
“他现在好得很,”宁舒颜答道,“待此事成了,我自然会放他走。”
木太医了然,“臣告退。”
看着木太医离去,银烛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动下来。
“娘娘,为何不让木太医知晓他是他弟弟为了将他供了出来,这样他没有后顾之忧,不是会对小主更忠心吗?”
“我方才赤裸裸的暗示他都听不懂,想必是心中对他弟弟信任颇深。”
宁舒颜眸光暗淡,“且他由始至今都要我护住他的弟弟,这样的人,最为恐怖了。”
“若要他知道是他最亲爱的弟弟背叛了他,只怕他会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供了我,杀了他弟弟也不是不无可能。”
“且让他先为我所用,再摧毁他心中的坚定,兴许可以让他永永远远成为我的人。”
银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和敬服,“奴婢愚笨。”
“你自然愚笨,”宁舒颜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之意,“还需跟着银杏多学学,如若不然,我也保不下你。”
银烛上前挽住银杏的手,“是,奴婢一定和银杏好好学~”
银杏反握住银烛的手,心中百感交杂。
长期的驯服教化让她对宁舒颜百分百的愚忠愚从,一时间品不出宁舒颜此话的不妥之处。
可冥冥之中她又觉得像银烛这样“不太聪明”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用做出许多不符合自己本心的事情来。
银杏看着银烛的眼睛,摒弃掉脑海里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小主,那皇后娘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