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拖动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缓缓朝着大厅走去。
他那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躯此刻更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然这是表象,为了造成这副摸样,最近房府都臭了,房玄龄吃了不少的九曲通幽大萝卜。
就在这时,长孙皇后驾到了。房
玄龄深知礼仪,即便自己身染重病,也绝不可能在卧室内接见长孙皇后。
哪怕是让人用担架把他抬出来,他也要坚持在厅外拜见长孙皇后。
只见房玄龄颤抖着双手,艰难地弯下腰去,行起礼来。
他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见过娘娘陛下......”那模样看上去简直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支撑不住而倒下。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抬起手来,一旁机灵的无舌赶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房玄龄。
然而,就在无舌接触到房玄龄手臂的瞬间,他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随即恢复正常,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长孙皇后轻声说道:“房卿受累了,这一次实在是我皇室对不住你啊!快别站着了,赶紧入座吧。”与此同时,卢氏也恭恭敬敬地邀请长孙皇后坐到主位上去。
待长孙皇后落座后,房玄龄刚要开口继续说话,却被长孙皇后直接打断道:“房卿莫要再说了,之前太子之事......”说罢,她轻轻按下手掌,再次示意房玄龄赶快坐下。
“这件事是李承乾错了,错了就要接受处罚,房家为了大唐鞠躬尽瘁,老大修路、赈灾,老二弄出了食盐、纸张等等,可谓是鞠躬尽瘁了,李承乾身为太子,做出这种事,本宫无颜替他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卢氏,当她听到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呆滞起来,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很明显,她心中充满了震惊之情,以至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是不是产生了幻听的错觉。
而另一边的房玄龄呢,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然而,毕竟他久经朝堂争斗的磨砺,其反应速度自然远非卢氏可比。
对于那些长期置身于政治漩涡中的人们来说,敏锐的反应能力就如同生命之线般重要,如果反射弧过长,那么便可能很快遭遇不测。
只见房玄龄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娘娘、陛下,请万万不可如此言语啊!君臣之间有着明确的界限和区别,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微臣对陛下的忠诚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虚假之心。”
虽然他口头上表达了一片赤诚的忠心,但却只字未提是否愿意放过李承乾,亦或是承认自身存在过错。
实际上,从房玄龄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之处。之前所做出的种种举动,无非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此时的长孙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深知若是再继续围绕着李承乾的话题纠缠下去,只会让局面愈发尴尬。于是,她果断决定转换话题,将焦点转移到房俊身上。
“看样子房相心中似乎仍存有怨气。也罢,那不成器的小子所行之事的确令人心寒。不过,本宫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太子之事,而是专程为了房二而来。”
长孙皇后目光流转间,心中已然明悟,此时此刻若能谈论关于房俊之事,兴许正是打破眼前这僵持局面、舒缓紧张氛围的不二法门。
只见房玄龄与卢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齐声说道:“娘娘陛下,莫非又是那不成器的混小子闯下祸端啦?娘娘陛下但说无妨,微臣定当前去好生教训于他!”
长孙皇后轻摇螓首,微笑着回应道:“并非如此,此次房二郎在雍奴之地的作为堪称出色,还特意托付本宫带回一封书信给你们呢。”
话虽如此,长孙皇后实则仅是想借此转移众人注意力罢了,毕竟她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乃是修复并缓和与房家之间的关系。
听闻此言,房玄龄不禁瞪大双眼,满脸狐疑之色,就连手中原本端得稳稳当当的茶杯都险些失手滑落。
他呐呐自语道:“仅仅只是一封书信而已,怎劳烦长孙皇后您亲自跑这一趟啊?”
长孙皇后闻言,亦是心头一紧,暗自思忖这借口似乎稍显单薄了些。于是她赶忙补充道:“此外嘛,本宫也是偶然得知房相遭人下毒暗算,故而特地赶来探望一番。”
此时的房玄龄眉头微皱,一双老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顺势用杯沿遮住了大半张脸庞。
而一旁的卢氏同样面露诧异之色,虽说平日里登门探病之举算不上罕见,但由长孙皇后亲自前来探病可着实不多见,更何况还是这般行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模样。
房玄龄微微皱起眉头,稍作沉思之后,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却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庄重。
接着,他面向长孙皇后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态度恭敬至极地说道:“多谢娘娘陛下对微臣的关怀备至,微臣实在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啊……”
长孙皇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找到了可以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她轻启朱唇,温柔地说道:“房相乃是我大唐王朝的中流砥柱,更是我皇室的亲家,如今听闻你身体抱恙,本宫又怎能不前来探望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无舌,眼神示意其上前说话。
无舌心领神会,连忙向前一步,满脸堆笑地对着房玄龄说道:“房相大人,娘娘陛下得知您生病之后,二话不说便立刻吩咐我们精心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珍贵补品。您快瞧瞧这些东西可还合心意……”
说着,他伸手向旁边一指,只见几个侍从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箱箱包装精美的礼品走过来。
房玄龄目光顺着无舌所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补品时,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无比感动的神情。
他抬起手来,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似乎想要掩饰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同时,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臣惶恐万分呐!臣感激涕零啊!臣……”就这样,房玄龄一口气接连说出了十几个以“臣”字开头的话语。
然而,至于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与此同时,在房府门外,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众多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纷纷派出自家的亲信在此处守候打听消息。
他们都急于知道宫中对此事的态度,以便能够及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
毕竟,作为大唐朝廷中的重要人物,房玄龄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一系列的政治变动。
长孙皇后回来了,第一站就来了房家,很多人都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但更多人想知道长孙皇后想要做什么,是求情还是逼迫?
程咬金府上,当得知这个消息时,程咬金立刻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嚷嚷道:“嘿!老房这次可真是摊上大麻烦喽!那娘娘陛下啊,最擅长用软刀子割肉啦,啧啧啧……”说着,程咬金脸上还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要知道,长孙皇后虽说不如当今圣上李二更加强势,但她的威严可是让不少人都心生敬畏呢。就连程咬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跟李二比起来,他反倒更惧怕长孙皇后三分。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崔氏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倒未必哦,长孙皇后此番前往房府,兴许并非完全因为太子之事呢。”
崔氏身为女子,又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对于局势的把控能力远超一般男子,其见识自然是非同小可。
程咬金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崔氏,问道:“夫人此话怎讲?我咋就不明白了呢?”
崔氏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将一盘香喷喷的酱牛肉推到程咬金面前,然后缓缓解释道:“夫君之前不是断言李承乾已然完蛋了么?您不是还说,一旦陛下出动禁军,那就注定会被废掉么?”
程咬金连忙点点头,应道:“没错啊,夫人,我确实这么说过。可女人家不都是最见不得自己儿子出事儿的嘛,这又作何解释呀?”
“是,也不是,要是一般的府里,自然是会为了儿子打生打死的,但那是皇室,竞争何其的激烈?”
就在那一瞬间,程咬金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不得不承认,崔氏所言句句属实,毫无半点差错。
要知道,如今李承乾虽然已被废掉,但长孙皇后膝下可不止这一个儿子啊!且不说李泰,单是李治便不容小觑。
此时此刻,最为关键的便是稳定住朝廷大局以及自身所处之位。毕竟,这后宫之中嫔妃众多,皇子亦是为数不少。
倘若在此刻与房家发生争执,进而引发混乱,让人有机可趁、乘虚而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程咬金不禁微微眯起双眼,感慨万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唯有女子才最懂女子之心呐!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即便再怎么绞尽脑汁地想要深入探究其中奥秘,终究还是太过肤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