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儿搓着衣角红着脸低声细语:
“诸葛师兄,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但监正大人说这样对你有好处,我想是你的话早晚也能看出来,所以就……”
【好家伙,你还有什么事瞒着诸葛太平?等事情结束了让他亲手打你屁股……】
不过这是别人家事,自己不好过多参与,李红豆果断使用拖字决:
“没关系,等事情结束再说这个。”
李红豆一到三楼,就看到诸葛太平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等着她。
“好问题,你没有问她北境联邦知不知道赵季竹还活着,而是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让她紧张之余露出了一点马脚。”
“你这算是夸我吗?”
“当然,本来我打算把三楼断罪完以后再问的,现在这样,也好。”
李红豆笑了笑,抬眼看去,三楼只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赵季竹和他父母的房间。
“断罪。”
话音刚落,大房间的房门就被撞了开来,一男一女惨叫挣扎着爬出房间,那果然是赵季竹父母的投影。
没多久,这两人睁大双眼相继死去,房门依然紧闭,刚才被撞开的依然和楼下情况一样,都是无瞳之眼的投影。
随着房门外两具尸体逐渐变淡消失,房间里的争论声也随之清晰起来。
“你以为改名换姓乔装打扮躲在八智神社里就能安稳过一辈子了吗?”
这是赵季竹父亲的声音。
李红豆推开房门,果然看到了乔装打扮的赵季竹和他的父母。
赵季竹摇摇头:
“自是不能,但我也已经无处可去,相较之下,只有那里最为安全……”
他的母亲闻言不禁抱怨起来:
“你自小聪明,怎么到现在如此糊涂?如意镇认识你的可不算少,你就是躲去后蜀李唐什么的也比回来好啊?”
“实在不行把你那野种交给南宋朝廷,搞不好还有不少犒赏……”
赵季竹又摇了摇头:
“娘,我不能把思芊交给南宋朝廷……你可知道,屠村这件事多半和南宋有关……这其中应该还有我没能看透的阴谋……”
他的父母同时惊讶道:“啊?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虽是百里长奚一面之词,可那伙山贼确实是汉人,我们逃跑之时百里长奚还为我们挡刀而死,实在不像作假。”
“……若没有南宋朝廷放任,那群山贼根本不可能接近我们居住的村子……”
赵季竹的眉头渐渐皱起:
“所以我现在腹背受敌,只能冒险回冲氿一试……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撑过这一阵子,我就有办法脱困……”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给你接济钱粮,好让你和那个野种躲在神社里不用抛头露面?”
赵季竹的父亲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精美衣服里层的一个补丁:
“这……家中余粮可不多……你那联姻定金这些年也用得差不多了,院墙都没余力修补……”
赵季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会平白无故帮我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说着话,他从腰间的袋里拿出一个镶嵌了三颗宝石的精致小盒子。
“这是……百里家的家徽?”
就算家道中落,他父母的见识也依然比寻常百姓多一些。
“对,百里长奚在山贼刚到村子时交给我的,他和我一起带着思芊和这个盒子从密道逃走,让其他人留下来拖延时间……”
“他说等到思芊十四岁时就可以打开这个盒子,里面藏着让思芊名正言顺回归百里家的方法,届时我也不用再东躲西藏,能以赘婿的身份入驻北境联邦。”
“可惜我们在树林中遇到了一个落单的山贼,百里长奚为了让我们逃跑,死在了山贼刀下……”
说着话,赵季竹从盒子表面扣下一颗拇指大小的宝石递交给父母:
“我猜测……待到思芊十四岁之时,南宋和北境联邦的战斗就算没有结果,也应该告一段落了,届时我们是否死里逃生就不再重要……”
“至于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我没有提前打开来看,因为我怕提前知晓以后,会动摇自己的决心,或是惹来其它祸事。”
赵季竹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如果计划顺利,我在北境联邦站稳脚跟以后,也会暗中接济你们……”
赵季竹的父母接过宝石,对视一眼,同时眉开眼笑:
“季竹啊,你就放心吧,我们早就有接济你的方案啦。”
“毕竟你是我们的儿子,你的家人永远是你可以信任的靠山。”
赵季竹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真的?不是看在宝石和长期利用价值的份上?”
他的父亲把玩着手中的宝石:
“这么和你说吧,我们不仅已经给八智神社送去了你的借宿费用和近期的粮食,而且还为思芊的前途考虑过。”
见自己小儿子一脸迷惑,他的母亲干脆把话挑明:“我们准备让思芊去王老夫子的学堂上学。”
“怎么可能……”赵季竹还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就不可能?”
他的父亲一脸得意:
“你哥喜欢到处沾花惹草你是知道的,那他兴致一来睡了一个异国女子,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个孩子,这借口岂非十分合理?”
“……确实合理,而且这计划也不像是临时起意。”
这些话倒是完全出乎赵季竹预料:
“也就是说,你们早就打算让思芊以我哥私生子身份在冲氿光明正大的生活?”
“就是要改姓赵,最好再换个名字,你不介意吧?”他的母亲也渐渐得意起来。
“我不介意,无论南宋和北境联邦有什么政治考量,思芊都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跟着我偷偷摸摸过日子。”
赵季竹回答得十分果断:
“他的天资比我更好,如果有机会让他好好读书,无论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介意。”
说完,他看着自己父母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爹,娘,我真的可以信任你们吗?”
赵季竹似乎没有等到答案,因为房间内的三个投影已经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