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筑,一路上沉默的赵玉真,在识海中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起卦,卜卦?”
“什么七挂八挂的?我TM上学那会差点挂了好多科,不过幸好我。。。”
“青城当兴,兴在凡松。”赵玉真打断他的兴致道。
“咋啦,真哥,你真信啦?我开玩笑的。”赵御贞一脸无赖道。
“你!”赵玉真气结,“你欺骗掌教!”
“他乱说我什么仙人降世身披霞光,我也可以乱说。”赵御贞不屑道,“别忘了我最看不得这种唯心的东西了。”
“他那是在说我!”赵玉真无奈道。
“现在也是说我了。我这叫以直报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赵御贞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说小赵剑仙,你知道山下的驴吗?倔得很,所以骂人不识抬举都会骂一句驴脾气,拉磨,眼前都会吊着一根萝卜吗?让它看得见吃不着。那它就会一直冲着萝卜的方向前进,就能一直拉磨了。”
赵玉真沉默不语。
“给掌教一根萝卜,呃,我是说一个目标。让他朝着那个目标奋斗,你赢我赢,掌教半赢,何乐而不为呢?”赵御贞无齿道。
“你骂掌教是驴。”识海中的赵玉真清灵的脸庞面无表情。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赵御贞一贱三连,“你说,我在跟那堆老道士呆那么久,他们都没事。会不会是我的释厄体没了。”
“不知。”
掌教天师府。
吕素真面前摆起六爻。
爻中未止,六爻破灭。吕素真一口血箭,喷碎了三尺之外的花瓶。
青城山的长老们鱼贯而入,纷纷扶住,大喊掌教师弟,掌教师兄!
其中资历最老的殷长松,看到吕素真面前破败的六爻,恨恨发问:“吕师弟,可是起了命爻?”
“学艺不精,学艺不精,让师兄担心了。”吕素真苦笑。
“偷窥天机,可是折寿损福的!”殷长松道。
“看不到啊,看不到。”吕素真无奈道,“玉真醒来之后,望气法门不中用了,我只好起驳爻之术,这孩子身上似乎多了一股能量,屏蔽天机,再也窥探不了其中万一,原本看得真切的兴山百年,也变得隐隐约约起来。此外,那股力量好似一块大过池塘的巨石,我们此间好似在池塘中的风波诡谲,漩涡暗涌,被巨石一举压住。”
殷长松皱眉。
“我起命爻算玉真,发现竟算得两个冲突的结果。”吕素真继续说到,“仿佛两个人儿的命,偏偏安在了一个人身上,其中一个命格表示若不下山武运昌隆,明亮如灯炬。而另外一个,流光溢彩,夺目耀眼,仿佛晧日凌空,不可直视。竟然盖过了那灯炬。我欲使劲看清那晧日,不料反将自己灼伤。”
“你的意思是说,玉真师侄的不可下山的谶,被另一股更大的压过去了。”
“犹如父子君臣,一方要为另一方行礼回避。”吕素真道,“不过玉真好像不知道,也不要告诉他。”
殷长松扫视房间内的众人:“今天吕师弟若说的,不可泄出这个房间。”
“哎,原本是下山会引起风雨,这下好了,不下山也会有风雨找上门。”吕素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百年兴旺大运或许不在赵玉真身上了,而在那句“青城当兴,兴在凡松”上,忧的是,满城风雨,都会因赵玉真而扑入青城。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们青城山从不怕事,吕师弟且好生休养。切莫再动起命爻的念头了。”殷长松好言相劝道。
道剑仙小筑。
“小赵剑仙,你说我的厄运光环,是不是真的没了。”
“不知,不过老赵,你为什么不想练剑?”
“我不会武功的啊小赵剑仙你忘了?不过,虽然你是剑仙,但我要问你,你懂剑否?”
道剑仙神识一愣:“你所说的懂?何为懂?剑乃百兵之君,天子礼器。。。”
“乱七八糟,堆砌辞藻,像什么话。”赵御贞不屑道,“我也会堆砌,你听好了,剑分三种。”
“第一种,天子之剑。”
“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铗,苞以四夷,裹以四时,统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按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赵玉真清声朗笑:“老赵,你这,跟那些口中说以天下为棋枰,英雄入毂为棋子,侃侃而谈的庙堂酸儒有何区别?沾沾自喜地纵横捭阖,还上决浮云,下断地脉。”
“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赵御贞一本正经,“《秦》你也熟读,秦皇可是如此?一剑挥云,扫荡诸侯。这才是天子剑的剑术,屠龙刺虎,小乘耳。”
赵玉真默不作声,在识海中模拟了一柄指天长剑,剑起风雷,黄沙百战,直面西来的诸侯联军,忽之间横扫,联军连人带马,都被一剑挥破成风沙,一剑荡清百万雄师,澄清玉宇。
赵御贞当没看见:“第二种,诸侯之剑。”
“诸侯之剑以智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铗。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按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人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电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此诸侯之剑也。”
“先秦有越,与吴战,越王持诸侯之剑,志在吞吴。”
“最后一种,匹夫之剑。也是最差的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仅此而已。”赵御贞吹着牛,“不过我们的小赵剑仙,肯定不止匹夫。”
赵玉真在识海中,挥散了具象出来的村民持械斗殴,血溅五步的场景抬眼看着那流光溢彩的身形:“老赵,你这就是你的剑论?”
“是不是有所感悟,要破境了?”赵御贞兴致冲冲!
“你,唉,破境哪有那么简单。”道剑仙无奈道,“你所说的跟道貌似有关,又貌似无关,跟庙堂上的酸夫子说他们可能会顿悟破境,跟我说那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