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成了。”坐在翔鹤峰山头的,嚼着草根的李凡松道,伸手拍了一下坐在自己右前方的小飞轩的后脑勺,噙着随处可摘的草根道,“起来继续担运啦。”
“臭师叔。”飞轩捂住后脑勺,起身怨恨地盯着李凡松道。
李凡松心中一乐,自己终于也能体会到欺负小字辈的快感了。
李寒衣扶着母亲,心中乱如麻,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没有向照晴峰飞去,而是冲上那老霄顶的乾坤殿。
殿内正在与吕真人吹牛的老赵剑仙,正起劲,突然就掉线了。
吕真人也感觉到了这徒弟气质的变化。
“玉真,怎么了?”吕素真问道。
“她来了。”赵玉真从座椅上弹起,一手挥开乾坤殿的道门,径直使出那大龙象力。
巨化的光掌,轻轻托起门外的二人。
“救救我母亲!”李寒衣跌落在赵玉真的大龙象力上。
“小仙女!”赵玉真急了道,一手掰开搭在李寒衣肩膀上的李心月,用大龙象力将李心月托向吕素真。
吕素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救人要紧,引过一个蒲团,让李心月团座而下,一手覆盖在其百会穴上:“怎么如此烫?”
李心月正处于发烧状态。
吕真人喊来一名道士,让其去将“党参,柴胡,半夏,黄芩,连翘,栀子,甘草,生姜,大枣。”用武火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李寒衣淋过大雨,再加上几日车马奔波,外衣是被风吹干了,内衬却还是湿润润的,饥寒交迫,疲惫交加,倒在了道剑仙怀里。
赵玉真掌心抵住李寒衣后背,离火阵心诀慢慢将她的衣服烘干,再缓缓灌入大黄庭,慢慢梳理其紊乱的气机。
武火,很快就把伤寒汤给送过来,吕真人喂了几口汤药给李心月,李心月疲惫的身体缓缓醒来。
发现自己团座于真武道君之前,环顾四周,心底有了考量,便对着仙风道骨的吕老头道:“晚辈剑冢李心月,见过吕真人。”
刚要起身作揖,却被吕老头拦住了,道:“何必如此。”
李心月苦笑道:“愚夫生前挚友,莫逆之交。”
“内伤太重,油尽灯枯之势。大黄庭无法梳理。”吕素真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汤药递过去。
李心月接过,苦笑道:“我现在喝药还有用吗?”
大黄庭只能如水润万物一般,扬其长。却不能真的医死人肉白骨。好比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灯油便不能生生造出灯油。
“齐天尘给你留了十日吧?”吕真人问道。
李心月点点头。
“罡气相冲,你体内渡入了他的先天罡气,便再也容不下别人的罡气了。”吕真人道。
李心月不语,就算能吕素真再渡入先天罡气让她多活了几天,又能如何?
此时李寒衣已经醒来,怆然泪下,生硬断开在给在自己传功的赵玉真,面具下梨花带雨问道:“你可不可以救我母亲!”
道剑仙无法,目前的确实无手段让李心月恢复过来。
“阿弥陀佛。”一声饱含慈祥的女音佛号从乾坤殿门外传来。
静怡陪着一个师太步入大殿。
“念慈师太。”吕真人对着从门外进来的两人说道,“看来已经无碍出关了。”
“母亲!”识海中,被强制下线的赵御贞,通过视野共享惊了道。
念慈师太已经人到中年,四五十岁的模样,脸盘圆润应是旺夫之相,没有很美丽的颜色却一脸和蔼慈祥,若是嫁人必然会十分贤惠,岁月却在她的嘴角眼尾刻下了许多痕迹,带着比丘帽,故应该没有了一头烦恼丝。
与老赵剑仙上一世的老妈一模一样!
老赵剑仙苦笑:“这什么狗血剧情,真的把我安个穆念慈儿子,不是杨过也成杨过了。”
“收到赵师兄的《金丹四百字》之后,家师领悟起来一日千里,闭关冲脉更是摧枯拉朽,故一出关便要来青城山感谢。”静怡在一旁道。
“阿弥陀佛。”穆念慈道了一声佛号,“这位女檀越脸色可不是很好。”
峨眉派自穆念慈起,便信奉上天有好生之德。
也径直走过来,团座下给李心月把脉。
“念慈师太,不用了。”李心月想要抽回手腕,却被穆念慈牢牢压住。
穆念慈眉头紧锁:“确实不太好办,起码有五六股内力在其体内围剿生机。”
“不过幸得你遇上了破关出来的贫尼。”穆念慈温柔一笑,道,“贫尼只是只是修的是水月禅,突破之后便是云水禅心。”
“云在青天水在瓶。贫尼水瓶中可倒影出天上的水。”穆念慈解释道,“贫尼以己身为天,以生机为云,让女檀越的瓶印下着云影可好?”
云水禅心,可将自身的生机渡入对方。
穆念慈不顾她答应与否,便运起云水禅心,原本面色苍白的李心月此刻恢复了些许血色。就如同风中残烛,被先天罡气这一双手给护住,再由云水禅心注入灯油。
李寒衣在一旁,已然是由悲转喜。
跑到自己母亲身旁。
不一会,穆念慈便停了下来,道:“阿弥陀佛,檀越伤太重,一日不能疗好。还请檀越与我上峨眉山,花些时日,学习这云水禅心。”
一生执剑的李心月,要弃剑学禅。
说完,又对吕素真道:“吕天师,今日原本打算叨扰一番,可如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师太不必多礼。”吕真人道,“救人要紧。”说完还看了一眼身边紫薇天师袍的徒弟。
赵玉真得知穆念慈可以治好李心月后,便缩回了识海,让这对跨了维度的母子相见。
“你就是玉真吧。”穆念慈踱步到老赵剑仙面前,“好孩子,谢谢你的《金丹四百字》。”
“母。。。穆姨,你跟我谢啥啊。”老赵剑仙不好意思地说道。
“穆姨?”穆念慈一愣,微笑道,“自从断了俗念之后,就再也没听过那么亲切的称呼了。”
“孩子,就送到这吧。”穆念慈目光慈祥地看着赵御贞,道了个别。
“穆姨,我送送你。”老赵剑仙厚着脸皮,看着李寒衣将其母亲扶上穆念慈的马车。
李寒衣上车之前,解下了面具,用原声对老赵剑仙道:“我安顿好了我母亲。再来找你说说话。”
这一言语,被道剑仙记在了心里。
马车下山远去。老赵剑仙苦笑道:“别人家都是机械降神,怎么到我这却是机械降妈。”
峨眉山上,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的李心月,对着李寒衣道:“衣儿,你跪下,娘求你一件事。”
李寒衣听命而跪:“母亲。”
“你切莫要再跟那赵玉真往来。”李心月微弱却严厉道,“继续纠缠于你于他都不会是好结果。。”
“母亲,我与那赵玉真并无太多瓜葛,我只是。。。我只是问过剑于青城的道剑仙。”李寒衣声音声音微颤,似是被母亲抓住了早恋的女同学。
“知女莫若母,你骗不了娘,你那日在青城与他的境况为娘看得清清楚楚!”李心月强提一口气严厉道。
李寒衣低头,狠狠捏住穿着的灰色男子长衫,嘴角被紧紧抿住,喉咙艰难发声道:“女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