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汩汩注入水壶中，一板一眼的，没有洒落一滴。

末了，老赵剑仙开口问道：“小余理，小飞轩跟小凡松什么时候回来。”

水壶一晃荡，洒出来了，僵硬的声音回应老赵道：“弟子。。。弟子不知。”

老赵剑仙愁了一句：“这都快过年了，还在外面野。”

时间，本来是人类通过观察日月盈亏以及其的运动周期，定义出来的单位，它很是抽象，不具备有所谓的“物理体”，充其量能将绕太阳一周所经过的定义为一年，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好用。

李凡松八月偷下青城，如今已经快到腊月了。

“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老赵剑仙轻声对余理说道，“也总不能一直呆在山里。小余理你也是，想下山游历一番便跟师父讲。”

余理将热水壶置于石桌上，道：“弟子愿一直陪伴师父左右。”

“说什么蠢话。”老赵剑仙无奈道，“那不成了我自锁青城还非得拉垫背的了？就算道行高如你王一行师伯，也得下山入世看看，我虽然想弄出温室，但我可不乐意我的弟子们处于温室。”

说到温室，老赵剑仙又在琢磨了，大棚的原料得是橡胶塑料，此刻北离的棉纱应该是代替不了。

“你回去温习一下这些日子的功课吧。哦，别忘了冷就添被褥衣裳。”老赵剑仙道，自己天生道体寒暑易避，自家徒弟可没有。

“谢师父关心。”小余理现在确实还需要每夜烧水，热汤渥足。

提起水壶的余理，拜别了老赵剑仙便回房间去了。

“老赵剑仙。”识海内传来了道剑仙的声音。

“如何了？”老赵剑仙问。

“你来我们世界多久了？咱们也一起经历了几多寒暑了吧？”道剑仙也感觉到了最近上山的香客带来的年味。

“不知道啊，大概有几百页那么厚了吧。”二维的时间，在三维中表达为厚度，“诶，不是你才是道心澄明吗？这个过了多久你来问我？”

（小吴插一句，截至到这一章，在Word上已经达到384页。二维的时间，在三维上的表达为厚度。）

老赵有些好笑。

“真是，动如参与商。”道剑仙也感慨道。

“倒是忘了，让雷轰那憨憨留下一些烟火在虫二居放。”老赵剑仙自觉失策道。

或许除了麦克斯韦妖偷偷让空间趋近稳定，也有一种偷吃时间的妖，偷偷的，就将人间的时间摘走了。

离青城山还有几百里的一家小客栈。

灯花结了几层，小飞轩托腮看着面前两个奋笔疾书的人，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李师叔，你们这是在干嘛？”

“我给我家里去一封信，告诉家里今年就不回来过年了。”李凡松罢笔，将信纸拿起来吹了吹墨迹。

“我也是给我师父寄一封信。”孙阳也正好写完。

“不给师叔祖写一封？”飞轩问道，他是真不懂。

只见李凡松身体战栗了一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道：“这不快要回到了嘛，何必多此一举。”

“是吗？”小飞轩狐疑了一下。

“那个，孙阳道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李凡松将信装入信封问道。

“我打算跟二位，上一趟青城山，求学道剑仙座下。”孙阳道。

“啊？”飞轩与李凡松共同吃惊。

“怎么了吗？道剑仙不喜欢别人向之求学？”孙阳问。

“不是不是。”李凡松心中有些笑意，他不知如何描述心中所想的，灰头土脸的孙阳牵着一头蠢驴去“担运”。

“怎么，不欢迎？”孙阳问道，随即又说道，“我跟着你们拜见道剑仙，道剑仙也会看在有客人的情况下，给我点面子不至于重罚你们吧。”

“我师父可喜欢有人找他求学了。”李凡松与飞轩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便憋笑道。

大年初一，无忌。

经过了昨夜除夕守岁的洗礼，清晨中的青城山，被开年的鞭炮吵醒。

一大早，老赵剑仙便在乾坤殿前架起来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块太极图的桌布，以及一个签筒。

看着这被进香熙攘的人群吵醒的青城山，也是一番怡然自乐。

“小道长。”一对青年男女走到有些傻乐老赵面前，本来觉得道士应该越老越吃香，可这逛了一圈乾坤殿，唯有老赵是紫薇天师道袍，其他都是灰色衲衣，老赵剑仙如此特出，便吸引了那男女走过来问道，“你这里可以祈福算卦求签吗？”

女子看了一眼赵玉真的皮相，倒是有些心驰，好好看的道士。

却被老赵的回应惊醒：“对不住了二位宾客，祈福你们大概得入乾坤殿里找三清或者真武帝君老爷。我这里倒是可以算卦求签。”

男的回头一看差点要被挤破门的乾坤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虽然还未兴起“头柱香”，但是过年第一天祈福的风气依然盛行。

女子回神之后，便回过心思来，拿起香帕给男的擦了擦汗，大早上爬青城，对于凡人来说还是有些累的，但是为了求得神仙保佑，也算乐在其中。

老赵看出来了这对青年男女应该是刚成婚不久的小恩爱。

“那我们先求一签吧。”男的坐下老赵提供的凳子，老赵对着他点点头后，便拿起签筒，用力摇了起来。

不一会掉出一支签在桌面上，老赵拾起来，问道：“二位求的是什么？”

“事业。”

“家庭。”

二人同时开口，不过男的说是事业，女的却说家庭。

“还是家庭吧。”男子想了想改口道。

老赵剑仙微笑道：“一签可以解两卦，二位不必着急。”

说完看向签文，面色微变。

“怎么了，小道长，可有什么不妥？是不是下下签？”女子注意到了这个好看的道士脸色与之前有些不同。

“没什么，怎么会有不妥？”老赵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这大过年的，没有下签。”

说罢将手中的那支签随手一扔，沟通神识，道：“小赵剑仙，今日没有下签，一会就靠你了。”

说完，便化身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与男子说道：“这位宾客的事业当是走南闯北，低买高卖，未来事业虽有流年不利，但却逢凶化吉，这逢凶化吉也是讲条件的。”

“不知什么条件？我们出得起价钱。”男子以为老赵是要跟他谈价钱了，便如此说道。

“成家立业，业立家成。家与业则不可分，还望宾客之后在生意场上尽兴之时莫忘了家中还有贤内助，在名利场中失意之后莫要将气往家中撒。”老赵剑仙却不若他们所想那般。

“还有这位女宾客，家和万事兴，家和，虽说是二人一同创造，还需女宾客你多些担待。”老赵剑仙道，“毕竟夫妻俩都不容易，你夫在外也是为了家庭而打拼。幸福都是自己实干干出来的。做好这些，二位定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男子听闻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忽而惊呼问道：“这位小天师，真不用给香火钱吗？”

老赵摇了摇头，笑道：“若是你期待真武帝君保佑你多发财，真武帝君又期待你多捐香火，这算个什么事儿。”

小夫妻听完相视一笑。

大年初一，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