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客中作》。”老赵剑仙喃喃补充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一句“不知何处是他乡。”勾起了老赵些许思乡。

“诶，赵玉真，你输了！”大城主笑道，“此句无酒。”

老赵剑仙正欲辩驳，想了想，便笑道：“是我输了。”

酒液在手中晃荡，隔空敬酒，犹如二人举杯碰出清脆之声。

老赵剑仙一饮而尽，道：“轮到我了！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酒中仙。称赞了百里大城主。

酒过三巡，小赵剑仙的天生道体已经满面通红，两朵酒作的桃花，一朵各失去了一瓣。

百里东君输了一场，立刻又劝酒，道：“确实不过瘾，再来。”

老赵顶着有些微醺的道体，说道：“干喝酒没意思，谁去舞剑助兴。”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面具女，趋吉避凶的道体一股冷意漫过，酒忽而醒了八分。

百里东君醉眼斜看道剑仙，道：“此为苍山，而非鸿门。”

玉真舞剑，意在酒仙？

道剑仙在微醺之下，开了扫描，仙女姐姐面具后冷冽的目光把老赵惊醒。

立马改口道：“春水秋露！”

春水秋露二剑，从道剑仙背上腾空而去，飞向云海。

云海顿生波澜，飘流逸散出来的云气，忽而被捏成两个舞剑的人儿。在雪月城的月光浸润下，一招一式由僵硬到熟练。

“这是我两个徒弟，余理和李凡松所创，名为晨钟暮鼓。”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云气捏就的人儿，招来一片云海，笼罩身上，化作一个粗糙的钟状。

却被另外一个人，将木剑使作鼓锤，擂破了云钟。

“这两个孩童，招式有些青涩有趣，可不利于战啊。”酒仙抚须观影，“不过敢于创新，勇气可嘉。”

看到如此，老赵有些黯然，低头饮下一瓣“闹阎罗”。

微微透露出来的黯然气息，让青帝不由为之侧目。

以为老赵又要暴起，释放放黯然销魂掌，另一只手偷偷做出防御姿态。

观察了一阵之后，明白这赵道君此刻很是稳定，略微放下心底的巨石。

此刻云海，已然被雕琢成那虫二居的模样。

“这是？”小仙女有些诧异地侧过面具。

略微清醒的小赵剑仙，接管过春水秋露。

顿时云海波涛都压缩成了虫二居，逼真得，好似一砖一石都看得见。

酒仙的明察秋毫之下，纤毫毕现。

“萧瑟！你看！”苍山秉烛夜游的主角团们，雷无桀指天，那月光洒下的“云虫二居”映入众人眼眸。

“这是，十六年前，二师尊，问剑道剑仙当日？”唐莲有些瞠目。

天空之上，云海有情。

持秋露者，云作桃花，一阵月夕花晨。

持春水者，云分阴阳，一阵太极纯阳。

“下酒！”大城主自顾自啜了一口，“如此一场问剑，怎能不展示于天下！”

曾有湖光山色秀色可餐，今日剑仙舞剑可当佐酒。

“妙矣。我怎么就想不到利用这苍山云海来做这一番趣影呢？”嘴上说归去处理公务的三城主，站在城主府顶上，仰头而望，喃喃自语道。

“好美！”看着那天作幕布，道剑仙信手而为的云投影，雷无桀观影完毕感叹道，“真强啊，阿姐十六岁，当时已经成为了剑仙。”

“是啊，当时的道剑仙与二师尊分庭抗礼。”唐莲有些嫉妒，此刻的他，是最为年长的，却不如十六岁时的道剑仙。

“大师兄。”萧瑟认真地喊了一句道，“不必如此，这样的道剑仙，天下也仅此一例而已。”

凭心而动的唐莲忽而通透，笑道：“是啊，仅此一例而已，多谢萧师弟点破。”

“不过萧瑟，大师兄，千落师姐。”雷无桀忽而问道，“当年的阿姐和姐夫都剑仙境界了，如今的他们。。。”

“二师伯受暗河苏昌河所伤。”萧瑟说道，“被道剑仙救回，如今兴许跌落巅峰。而道剑仙为救二师伯，耗费了常人一甲子的功力。”

“一甲子功力，萧瑟。。。你。。。”千落大小姐有些疑惑，“道剑仙如今不过三十出头，何来一甲子功力。”

萧瑟摊开手掌，掌心慢慢荧起那从胸前黄庭紫府内流淌出来的大黄庭：“我自是知之。”

毕竟曾经十七逍遥的萧瑟，亲自用身体体验过那种与凡夫俗子修炼效率天差地别的感觉。

大黄庭如水，利万物而不争，道剑仙像是在冥冥之中算出来了李寒衣需要这来温养阎魔毒一般，提前积累了六十年的大黄庭。

再次望向云海，那云气雕琢而成的虫二居已经被两道飞剑搅碎。

苍山凉亭之上，老赵剑仙一时兴起，趁着天时地利，借用这云海把上辈子是“电影”模拟了出来。

却被从醉仙中稍微清醒了一些的小赵剑仙，直接拿来主义，化作了小仙女第二次持铁马冰河问剑那日。

这一幕，被小赵剑仙藏在心底很久，时常回忆观望。

如今借着酒劲，又蹭了老赵剑仙的偶然“发明”，将此情此景融入云海。

或许对于小赵剑仙来说，是醉酒之下的本能所为。可对于小仙女，却是上演了一出“以云为媒”的无声告白。

“小仙女，我很喜欢你呀。”

“有多喜欢？”

“有两辈子那么喜欢。”

“还道心澄明呢，哪有用两辈子来形容喜欢的。”仙女在面具之后粲然一笑。

“你看，你最美的时候我都记得。”

起初，他也不是贪心，只不过是想她摘下面具而已。

“不用展示了，我信你。”小仙女阻止了又要捏云的赵玉真，“今日，不必考虑其他什么事情了。开心了再说。”

失去余理之后的道剑仙，雪月剑仙是可以感受到那股难过的味道的。

师徒父子之情不同于男女之情，故而雪月剑仙也不会因此吃醋，只是不知道如何为玉郎分担罢了。

今日半盏醉仙，倒是像是释放了道剑仙大半的压力，轻声应道：“好，开心了再说。”

“青帝，可敢与我同游天地。”老赵对着同病相怜，边醉还边要吃狗粮的百里东君说道。

二人飞身而起，各自踏上春水秋露。

月下冲破云海，搅碎了那小赵剑仙设置的舞台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