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8章 八千春八千秋(1 / 2)唯物稻士赵玉真首页

“快点啊,李师叔,谢先生。”顶着风雪,一样背负着书笈的小飞轩走在前头,回头呼唤牵着毛驴的李凡松与谢宣。

“飞轩,之前你不是还心里突然难受吗?这会怎么好了?”好不容易将陷入雪里的毛驴拖出来之后,李凡松问道。

“我也不知道。”飞轩摸着后脑勺说道,“就心里难受了一下,后面就好像吃了定心丸,被救过来了一样。”

“忧乐随心,道法自然。”谢宣称赞道,“小飞轩又有进步了。”

“飞轩不知。”小飞轩的小脸皱成一团道,“感觉跟平时也差不多。”

“飞轩,你道法上,如你家师叔祖春种之禾,其苗日不见增,但终有所长。”

“谢先生的意思是?”小飞轩理解了,“就像春天的禾苗一样,每天都去看一遍,没感觉有所增长,其实今日已经胜过昨日。”

“呵呵,然也。”谢宣笑道,“不过不可揠苗助长,必须如同你体内的大黄庭流转一般,每流转一次,周身窍穴以及丹田都增长一分。否则一下子让你拥有凡松一般的内力量,非要撑坏不可。”

“多谢谢先生指点。”飞轩说道。

“谢先生,咱们快点吧。我都看到前头有城镇了。一连好几天都呆在野外,可把我难受坏了。”李凡松牵驴说道。

一连几日,都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场景,今日终于等来云销雪霁,不远处还能看到城镇的模样,怎么不让李凡松开心。

三人紧赶慢赶,进入了天河郡。

雪后初霁,城内人熙熙攘攘,谢宣三人感慨了片刻这天河郡的繁华。

“谢先生,李师叔,我们去哪里?”飞轩看着街上鳞次栉比的店铺,目不暇接问道。

“师叔我啊,先去李记商行一趟。”李凡松伸了伸拳脚,道,“然后当然是去城里最大最好的酒家吃一顿。”

“我请。”看着小飞轩纠结的小脸,李凡松说道。

飞轩的小脸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

看到如此具有川剧变脸味道的小飞轩,谢宣也忍俊不禁笑了。

“不过李师叔,你确定这天河郡有你们家的李记商行吗?”飞轩又疑惑问道。

“那肯定。”李凡松胸有成竹地说道,拍着胸膛说,“你们就跟着我,准能找到。”

一大一小二人跟着李凡松,在天河郡里左拐右拐,最终还是在一处找到了李记商行。

“谢师傅,飞轩,你们在门外等我一下。”李凡松说完,便昂首阔步走进了商行里。

没有让谢宣跟飞轩等很久,不一会李凡松便从商行里出来,不止比之前神采奕奕了,腰间原先干瘪下去了的荷包已经鼓囊了起来。

“不愧老话说得对,钱乃英雄胆。”儒剑仙调笑了一句。

“谢师傅,你就别笑我了。”一句话,便让李凡松一下子萎靡了下去,道,“我打听清楚了,天河郡城里最好的酒家名叫《大同酒家》。”

“大同?这是天河又不是晋城。”小飞轩疑惑道,“怎么大同的酒家开到这里来了。”

“去看看便知。”谢宣沉吟了片刻道。

“好。”李凡松带路,在天河郡最繁华的城中央,终于见到了这“大同酒家”。

门头牌匾以楷体上书了“大同”二字。

“看那楹联,是一家有底蕴的酒楼。”谢宣感慨道。

“楹联?”李凡松顺着谢宣的视线,看往左侧的上联,念道:“大包难卖,大钱难捞,敢针鼻削铁,只向微中取利。”

小飞轩顺势接着念了下联:“同父来少,同子来多,看檐头滴水,几时见过倒流。”

读完下联,飞轩心底生出一股不明的情绪,好像几日之前,盛汤汤碗破裂生出来那股难受一般古怪。

“谢师傅,这对联什么意思啊。”李凡松不解,问道。

“看来,我们都误会了这家酒楼。”谢宣说道,“飞轩认为是晋城的那个大同,如今看了这副对联,这个大同,应该说的是你师父眼中的大同。”

“用九?”李凡松猛然说道,“天下大同?!”

谢宣点点头,道:“这副楹联,用了嵌名的形式,将大同二字镶嵌了进去,虽然对仗没那么工整,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天河郡位处岭南,依照此地口音习惯,卖大包,意为出售便宜货的意思。”谢宣不愧是饱读诗书,通晓各地的风土人情,“针鼻削铁,针已经很细了,还要在针眼处挣利润。这大包难卖,大钱难捞,敢针鼻削铁。都说明了世道多艰,他们酒家只能从细微处赚取些许利润。”

飞轩与李凡松二人点头认同。

“而这下联更是精妙。”谢宣感慨,“同父来少,同子来多。这个是平铺直叙的现象描写,整个天下都是这般,壮年的父亲带着幼小的孩子入酒楼改善伙食的多。年轻的儿子带着老迈的父亲到酒楼尝个味道的少。”

“正如下一句,看檐头滴水,几时见过倒流。”谢宣道,“仿佛因果报应一般,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仿佛檐头滴水自上而下那么自然,而儿女的报答,如何比得上父母的付出。”

“这副楹联虽说对仗不够工整,但是其中市井之气,生动活泼跃然纸上。文词通俗,哲理却是丰富得耐人寻味。”谢宣点评,不吝赞美。

“看檐头滴水,几时见过倒流。”小飞轩喃喃念道,忽而法似一灯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前些日子那股难受感,道,“儿女的报答,怎么比得上父母的付出。。。”

似乎感觉到了飞轩的情绪不对,谢宣抚摸着他的发髻说道:“飞轩不必太过在意,对晚辈的薪火相传是凡人的本性,老一代同样是这样认为,新的生命总是比他们这些老骨头更有希望,更有可能。所以尽可能地将关爱倾泻到晚辈身上。这是女娲造人初始就筛选进化而来的天性。”

李凡松像是有所触动,也不说话。

“是这样的吗?谢先生。”小飞轩仰头问道。

“是这样的。所以才会有天下大同的想法,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谢宣说道,“我们进去尝一尝这家大同有什么特色滋味吧。”

“我先进去看看。”李凡松得令,就要窜入酒家,没想到在门口便被小二拦了下来。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咱们酒家被人包圆了给他母亲做寿。客官要是想吃饭住店,还请移步别处,天河郡还有不少更具特色的酒楼。”小二笑眯眯地拦下李凡松说道。

李凡松垂头丧气转身,走向往这边来的谢宣与飞轩说道:“谢师傅,看来是吃不成这天河郡最好的酒楼了。今天这家酒楼被人包下来给母亲做寿。”